好訊息,所以他在欣喜若狂之餘,這新家便只得勞煩他一個大男人親自佈置了。
故而對於喬遷之事,他雖說也邀請過自己的岳父許國,可終究許國乃是翰林院中的大忙人,不比閣老清閒到哪去,所以他也不大指望岳父這樣的長輩會親自來,所以只邀了一下當年因為婚事給了他一頓狠的大舅哥,也是汪孚林的連襟許之誥,正好再把金寶一塊帶來。
所以,汪孚林在嘀咕金寶怎麼還沒到,程乃軒也在那思量大舅哥怎會也姍姍來遲,兩人帶著王篆四處轉悠的時候,不免就都有些略略分心。好在總有兩個人在,這個走神那個頂上,總算沒露出心不在焉的破綻來。
而王篆當年也是三甲進士,和汪孚林和程乃軒這樣同在三甲的後生晚輩自然頗有話題,一路上他沒有賣弄文采,取的那些亭臺樓閣之名都相當通俗易懂,因為兩個院子種的竹子最多,什麼空翠居,什麼竹裡館,餘下的則是什麼青靄樓……按照程乃軒私底下對汪孚林的說法,王少司寇顯然是王維王摩詰的鐵桿粉絲,一個個詞十有**都是取自王摩詰那些傳世之作。可他們兩個三甲同進士也都不是講究的人,大多數都壓根不細想便敲定了下來。
後頭跟著的陳炳昌自然是負責記錄的,這麼走一路寫一路,他也漸漸褪去了對這位三品侍郎的敬畏——畢竟,王篆這麼多年來都是在外勤勤懇懇做官,經史學問反而精研得少,除卻了少年時喜歡的辭賦之外,餘下的很多都擱下了。可好幾個彷彿是信口拈來的詞,他邊走邊細細思量,最後卻又覺得別有另一番滋味。可正當陳小相公一路走一路學習之際,就只見背後有人呼喚,他扭頭一看,卻發現是程乃軒身邊的墨香飛奔了過來。
“少爺,汪小官人,許學士來了,還帶著許公子和寶哥兒。”
聽說許國竟然親自來了,汪孚林不禁有些意外,當下瞅了程乃軒一眼,眼神分明是問,你岳父今日休沐?程乃軒昨天回去探望妻子時都沒聽說這一茬,此時頓時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王篆卻不以為意,當下微微笑道:“久仰許學士大名,沒想到今日會在此巧遇,我與你們一同過去迎一迎。”
許國是嘉靖四十四年的進士,出仕至今十二年;而王篆則是嘉靖四十一年的進士,只早許國一屆。同年紀都在二十左右便中進士的汪孚林和程乃軒不同,許國三十八歲才中進士,王篆則是四十三歲才金榜題名,名次只在三甲,全都可算得上大器晚成,但從前都談不上有什麼交情。見面之後,兩個年紀資歷官位雖有差別,卻總還彷彿的老者互相打招呼,而幾個小的行禮問候過之後,汪孚林程乃軒看出那兩人有話要說,則拉著許之誥和金寶到了一邊。
他們最好奇的問題自然只有一個,許國怎麼來了?
許之誥見金寶閉嘴不說話,他這個身為父親長子的,就不得不為妹夫和連襟答疑解難了。他輕輕咳嗽了一聲,這才開口說道:“就是因為聽說王司寇在這,爹才來的。翰林院這次革職了兩個,沈懋學馮夢禎又打算告病,其餘的……還有好幾個庶吉士甚至編修修撰要引疾歸,所以爹雖說不是掌院學士,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來探一探王司寇的口氣。王司寇這次留京是元輔授意,誰都知道他是近期唯一一個見到元輔的人。”
此話一出,程乃軒忍不住斜睨了汪孚林一眼——什麼唯一一個見到張居正的人?聽汪孚林的口氣,在張居正在家守七七期間,他見張居正可不止一次!
許之誥自然不知道汪孚林和程乃軒眉來眼去交流了什麼,但程乃軒那古怪的表情他卻看出來了,當下便低喝道:“爹也是沒辦法,畢竟翰林院雖不是六部科道大理寺通政司那種做實事的地方,可編撰的各種文典卻也很不少,尤其是世宗皇帝實錄正在收尾階段,一個個都撂挑子不肯幹了,總不能全都讓學士們挑大樑吧?再說……”他有些不自然地頓了一頓,這才低聲說道,“爹也是被人逼來的。”
逼來的?
汪孚林就覺得以許國低調內斂不出頭的性子,沒道理會跑來自己這裡會晤張居正的“心腹”,此刻聽到是逼來的,他自然很感興趣。他都如此,程乃軒這個不拿大舅哥當外人的就更加好奇了,先是旁敲側擊,隨即乾脆拉著金寶一塊逼問。最終,實在被纏得沒辦法的許之誥便低聲說道:“是禮部馬尚書。”
原來是馬自強……
汪孚林輕輕舒了一口氣。馬自強是標準翰林院出身,和隆慶年間的首輔李春芳同榜,也一樣是三甲進士——由此可見哪怕以閣老來論,三甲同進士只要能夠選了庶吉士,然後留館,入閣的可能性也是絲毫不遜於鼎甲和二甲的——而這位按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