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湖墅從來就沒聽說過真正劃分地盤,誰的胳膊粗,誰的刀棒狠,那就是地盤!你們剛剛打砸搶的,是老子鍾南風放風聲出去要保的店,可你們非得犯了,就別想囫圇出去!弟兄們,抄傢伙,上!”
剛剛才經歷過一番打砸的店門口,此時此刻又是一番群毆景象,汪孚林只覺得目不暇接,看都看不過來。而趙管事已經有些腿肚子打哆嗦了,一把拽住汪孚林的袖子便低聲說道:“小官人,要是那兩幫人打到興起,可不管什麼路人又或者無辜,全都會被牽連進去。更何況咱們剛剛才和那個鍾南風有些瓜葛,被他看到就更麻煩了,趕緊走吧!”
他這麼說,他身邊那個隨從則是嘀咕道:“早知道出來的時候,就該把人全都帶上!”
汪孚林卻只是稍稍生出這個念頭,就立刻壓了下去。別說他這人最不喜歡的就是吃後悔藥,就算真的把人都帶出來又怎麼樣?那是程家和許家的家丁,別看精壯,真的要對上這些一天到晚打架鬥毆滋事的傢伙,那只有敗北一個結果,說不得還得拖後腿。倒是他自己出來時沒掛把佩劍,實在有些託大了。不過,這會兒走卻還來得及,他也就聽了趙管事的建議,打算悄然遠離這混戰的雙方。可就在這時候,之前一直不冷不熱的那羅康突然開了口。
“幾位客人,這幫傢伙一打起來就沒個完,提刀去追無關人等的事情也不是沒有,要是不嫌棄,不如在小店這躲一躲?馬匹也可以先牽進來,咱們一塊下了門板,他們總不至於沒事打破門進來!”
那羅康也是想到汪孚林等人一走,自己孤零零守著店,興許那些打到興頭的傢伙會順手牽羊,到時候自己就遭了池魚之殃。此時此刻,見汪孚林猶豫片刻就點了頭,他慌忙移開東西放了人進來,見足有四匹馬,六個人,其中四個人幫他一塊下門板,動作飛快,顯然也是開鋪子這一行的,他就更鬆了一口氣。直到須臾全都封得嚴嚴實實,他頓時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滿臉堆笑地上去謝了一聲,卻不想汪孚林正在看那些糧袋裡的糧食。
這一次,他就不像剛剛那樣怠慢了,上前殷勤地問道:“小官人是真心想要?倘若如此,我倒是可以便宜些兒賣。”
“你這一共有多少糧食?”
羅康對汪孚林的這個問題有些納悶,但這也沒什麼好瞞人的,他直接伸出了一個巴掌苦笑說道:“一千石。我特意在那邊礱坊碾好了米用船送過來,這已經快十天了。”
“如果我全都要,你願意出多少。”
如果不是汪孚林說這話時,神情裡頭沒有一絲一毫戲謔,羅康簡直要認為這少年郎是在尋開心。他掃了一眼擠在自家店裡的其他幾人,見之前那個管家模樣的人絲毫沒有開口打岔,他便試探性地問道:“這位小官人家裡是做糧食買賣的?”
“這是題外話,你只要明說,一千石米願意用多少價錢賣給我。”
儘管還是不能確定汪孚林的話是真是假,但羅康還是決定姑且相信一下。他仔細想了想,最終直截了當地說:“一口價,一千石就是四百五十兩。這已經是虧本價了,若非這邊生意不好做,還有打行這些人作祟,我就是死撐也要撐到回頭杭州糧價上漲的時候。唉,東南這幾個府每年上交這麼多財賦,可到頭來卻米價大起大落,歸根結底,都是人太多了,否則,也不會有打行這樣的閒漢到處惹事!”
對於後半截的感慨,汪孚林聽在耳中,卻知道這不是眼下自己能管的,只能選擇性放在一邊。而對於一千石穀子四百五十兩銀子的價錢,他覺得很公道,當即點點頭說:“那就成交,趙管事,此事你出面辦一下,這一千石米儘快裝船運回去。”
羅康也只是純粹死馬當活馬醫,報個價試試,可沒曾想汪孚林竟然就這麼直截了當答應了!他不可思議地瞪著這個不過十五六的小少年,竟是鬼使神差地說道:“小官人真的要買?這可不是一筆小買賣……”
這時候,趙管事頓時笑了:“小官人說話素來算話,更何況你這價錢確實也公道,你不用擔心反悔。你天亮後把糧食全都盤點一下,我立刻就叫人來交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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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九章 雷厲風行的官府?
原本以為只是個好奇問米價的讀書公子,可轉瞬間人家卻一口氣把自己遠道運來的糧食全都吃下了,羅康只覺得一切都像是做夢。外間那打打殺殺的場面他已經完全顧不上了,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這些傢伙趕緊打完,然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