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修薊鎮所屬這將近兩千里長城期間,一應工程進度是都有存檔的,至少他們這些老兵油子幹起那種苦活來,無論如何都比不上大名鼎鼎的戚家軍。當然,誰都知道,戚繼光替沂州軍,只不過是免得單獨提自己的嫡系,被人抓住口實。
“小王子和董狐狸那次進犯喜峰口時,我以車營抵擋,八千兵馬直衝牙帳,大破其兵馬三萬。那時候為有功將士請賞,我可有分過南北?若是每逢出擊,衝殺在前,從無畏怯;若是每逢輪修長城,不畏艱難,吃苦在前。則人不分南北,我自然一體看待。不管是浙軍,沂州軍,又或者薊鎮兵,但凡我戚繼光手下編練出來的兵馬,哪個是孬種?還要到充軍的犯人頭上去找優越感,傳揚出去簡直是丟人現眼!”
沈端見一群第七營中的刺頭竟是都不禁跪了下來,他暗自慶幸主帥給自己解決了何止一個大麻煩,而是一切都給捋平了,少不得也上前裝模作樣請罪一番。可他才剛剛起了個頭,就被戚繼光一個凌厲的眼神給制止了。直到另有人將這幫所謂人證的刺頭給帶下去,兩個幕僚也跟了出門,打算錄下所需供述,也好把石河隆的罪名給坐實了,戚繼光在沈端之外,只留下汪孚林和沈懋學。
“事已至此,石河隆身上,你不要再動什麼歪腦筋!你為將也算是機敏多智,騎射膂力全都不俗,統兵也有一手,但是,再多的優點和功勞,如石河隆這樣耍一次小聰明,也就都抹消了,你最好也記住他的教訓。我給你一天時間,把此次爭端解決,此後防微杜漸,這種事沒有下一次了。”
“是是是。”沈端趕緊連聲答應,見主帥再無他言,這才趕緊告退離去,出門之際還不忘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珠。
幸好幸好,他雖說早就知道石河隆對自己這個參將的位子虎視眈眈,可找不到破綻也不能拿人怎麼樣,否則恐怕就如同石河隆這次一樣,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沈端也走了,戚繼光這才回身坐下,因見汪孚林一臉我不好奇我不多問的老實模樣,而沈懋學則是恰恰相反,彷彿按捺不住想要追問什麼,他對比一下兩個人的年紀,不禁覺得汪道昆這個侄兒實在是反常。
於是,不等沈懋學發問,他就淡淡地說道:“喜峰口乃是貢道門戶,距離三屯營又不到百里,那些的蠅營狗苟的事情,我雖不能說了若指掌,但也略知一二。本來不過是想詐一詐石河隆,他既然自己露出了破綻主動求饒,那就不要怪我的雷霆手段。”
原來只是使詐!(未完待續……)
第五三二章 凌雲之志
沈懋學頓時暗歎自己這軍略兵書看了那麼多,竟然都沒意識到戚繼光剛剛那看似濫用權威的舉動,竟然深合兵法進退。他忍不住去看了汪孚林一眼,卻見那位少年進士面對自己的目光,笑著眨了眨眼睛。
汪孚林壓根不擔心戚繼光鎮不住局面,就算鎮不住,那還有張居正在後頭頂著,反正輪不到他去擔責。至於之前有意把沈懋學拉上去人家兵營半日遊,純粹是不願意光天化日之下大起衝突,到時候鬧得事情不可開交,他卻牽扯了進去,對他還是對戚繼光都沒好處。當然,順帶能夠和這位宣城沈公子打好交情,何樂而不為?只沒想到,宣城沈氏出了個武藝高超的沈有容就算了,沈懋學還是個文武兼通的全才!
就在這時候,只聽大堂之外,傳來了一個親兵熟悉的聲音。
“大帥,前日去三屯營的人回來了!”
前日去三屯營的人?不就是戚繼光說的,小北也在其中嗎?
聽到妻子平安歸來,汪孚林登時鬆了一口大氣。儘管薊鎮乃是九邊之一,蒙古人越過邊牆直擊三屯營的可能性無限近乎於零,但要知道這北邊的冬天和南方不一樣,到處都是結冰,下雪,萬一騎馬遇到點閃失就是天大的事,哪怕小北這某些方面比男子還強的丫頭也不例外。因此,他一點都不想繼續就那件已經塵埃落定的鬧劇糾纏下去了,立刻起身以尿遁為藉口告退了出來,只留下沈懋學去和戚繼光大眼瞪小眼。
至於戚繼光是否會和這位宣城沈氏的傑出子弟發展出某些友誼,建立起某種默契,又或者是以德服人,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熟門熟路回到自己之前住過那客房。汪孚林果然就看到一身男裝的小北正在那綁頭髮,扭頭瞧見他進來時,她的臉上先是有些高興,隨即就又露出了心虛的表情。知道小丫頭在想什麼,汪孚林便反手掩上門,也不上前。就這麼抱著雙手說:“真是長進了,竟然幫別人騙你相公我!”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一遇到事情從來都是在人前裝沒事人,避重就輕,其實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