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立刻幫腔道:“老太爺,雙木說的是,這點小事就別放在心上了,別讓小小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事到如今,盛老太爺倘若還不明白這兩位徽州豪商子弟到底是什麼意思,也枉在商場沉浮這麼多年。他看了一眼竭力抑制滿臉喜色的二少爺,想都不想便點點頭道:“既是汪公子如此寬宏大量,我便饒了這孽畜,只將來家中事務,再也和他無干!”
所謂紈絝子弟,就是一旦丟掉了家族庇佑,供給開銷,他就什麼都不是了!(未完待續……)
第四八零章 滿是收穫的回程
接下來幾天,汪孚林帶著程乃軒周旋於臨淮侯府和盛家之間。至於小北,她當然免不了要和三個浙軍舊部的聰明人打交道。
浙軍不是胡宗憲的浙軍,是朝廷的浙軍,可是在這些被裁撤被忽略的昔日老卒眼中,當年主帥的悲慘遭遇和他們如今的境遇無疑有所重合,這就讓他們無形之中把對昔日主帥的評價更提升了一步。所以見過汪孚林之後,雖然聽說汪孚林為了他們奔走在南京城兩家顯赫門庭之中,張喜等人仍然想見小北一面。
說是男女有別,可這種事也就是腐儒道學抓住不放,底下的小民百姓自然不可能放在心上。難不成嫁到普通人家的婦人成天關在家裡,不下地幹活,不拋頭露面逛街買東西?當潘二爺帶著張喜張兵兄弟出現,親眼看到這位胡宗憲曾經抱在膝頭見外客的千金大大方方出現在他們面前,已經見過她一次的潘二爺毫無懷疑,張喜和張兵兩人卻在看了第一眼之後,就垂下眼瞼,有些不知道該如何繼續打量這位胡宗憲的掌上明珠。
結果,還是小北笑了一聲:“都坐吧,不用有什麼顧慮。又不是當年見我父親,要凜凜然戰戰兢兢,我沒他那麼可怕,沒法令行禁止,也殺不了誰的頭。要看我就抬起頭來,想當初我跟著乳孃逃出去四處奔走的時候,拋頭露面的時候多了,就是後來進了葉家跟了我現在的爹孃,也是成天在外野著。”
張喜和張兵這才稍稍輕鬆了一些,可盯著人家看到底失禮。他們只能在入座之後稍稍抬起頭。用眼角餘光一再打量。最終無不覺得,那雖不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絕色,只是嬌俏甜美,可這年紀輕輕的千金往那兒一坐,談笑間自有一種說不出的從容自信。在最初的沉默過後,還是張喜忍不住問道:“小姐怎會沒有歸宗?如果知道胡部堂還有女兒活在世上……”
“現在父親還有兩個兒子尚在人世,兒子下頭還有孫子重孫,那又如何?父親只有一個。難不成浙軍舊部有人指望我那兩個哥哥能夠如父親一樣,將來被人稱之為國之柱石?我一個女流,沾不沾父親的光都無所謂,歲時祭祀掃墓,都絕不會忘記,想來父親不會怪我的。”
小北沒有拿出在耿定向面前那樣的理由,而是連續兩個反問,見張喜張兵頓時啞然,她才詞鋒一轉道:“我家相公言出必踐,答應你們的事情已經去做了。但凡武藝還沒有荒廢。又沒有固定生計的,屆時都可以在鏢局中得到一個位子。而就算身殘。武藝也都扔下的……”
她頓了一頓,這才繼續說道:“鏢局中要人掃地,要人看門,要人做飯,知足常樂,就算是擠,也能夠擠出地方安頓人的。你們不用擔心我拿著父親昔日的名頭,要挾你們。我們夫妻自有安身立業的本事,並不想靠父親餘蔭,也不想靠你們這些記掛舊情的浙軍舊部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我只是不想再有何四這樣耐不住寂寞和清貧,禍害了往日袍澤的傢伙。之前那件事如若不是及時壓下,那會是多大的風波?”
這一次潘二爺還沒開口,張喜和張兵就已經站起身來。年長的張兵想也不想就開口說道:“小姐,浙軍舊部解甲歸田的遍佈東南,這麼多年了,就沒人還記得我們,只有您和姑爺還肯為我們這些微不足道的人著想。你們的心意,我們雖不能轉達給兄弟們,卻一定會好好約束著大夥兒!杭州的鏢局靠的是打行,再加上幾位新昌高手,鎮江的鏢局靠的是機霸機工,常州靠的是丹陽邵大俠的女婿,我們南京的鏢局絕不會輸給他們!”
張喜著實後悔自己剛剛哪壺不開提哪壺,這會兒也連忙介面道:“對,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必定不會丟小姐和姑爺的臉!”
“那就謝謝你們了。”小北抿嘴一笑,站起身來萬福行禮道,“也請二位代我告訴其他人,只要鏢局能夠開下去,其中三成股份,便分給各位從鏢局沒開張就辛苦操勞的諸位浙軍舊部。”
見到這一幕,聽到這席話,潘二爺才算是真正的心悅誠服。剛剛在小北行禮的瞬間,他已經從位子上猛然彈起身來,此刻也擲地有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