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作了起來,反過來安慰我和她祖母,卻又捅出來這麼一件事。若非那是我的兒子,她的親爹爹,我真想把人活生生打死算了,免得日後成了禍害!”
當許老太爺帶著汪孚林來到內室,方老夫人見到汪孚林的時候,同樣是不等人行禮就將他拽起來拉到身邊坐下,隨即百感交集地說:“真是沒想到,你爹孃給你挑的竟是葉家二小姐,而不是大小姐。”
大約是知道這話太露骨,她苦笑了一聲,彷彿自言自語似的低低說道:“葉家大小姐行事品格,我家小薇拍馬都比不上,和二小姐卻差不多彷彿。可如今看來,單單論父親,葉家二小姐就是好福氣,而小薇則實在是福氣太薄了。”
如果從小北的親爹和兄長論起,她實在稱不上是什麼好福氣,可從現在的父母姊弟說起,小丫頭確實真的是福氣很好!
事到如今,汪孚林唯有勸道:“事已至此,老太爺和老夫人不如把九小姐的終身大事拿過來自己管吧。許三老爺如此急功近利的性子,這次不成,下次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那是自然,斗山街許家的女兒,怎能做人二房?別說張泰徵不過是學士公子,就是宰相公子,那也不可能!”方老夫人眉頭倒豎,沉聲說道,“我已經警告過他爹,日後若再有行事差池,我和老頭子就當沒他這個兒子,直接去衙門告他忤逆!”
說到這裡,方老夫人看了一眼汪孚林,低聲說道:“所以,你到時候辦喜事的時候,老婆子我就不去了,在家裡好好陪著小薇,老頭子會去給你捧個場。你很好,只是我那些兒子不成器,不像葉觀察那般慧眼識珠,挑中了你這樣的女婿。”
那層薄薄的窗戶紙捅破,老兩口卻都覺得輕鬆了下來。不論怎麼說,過去的就過去了,將來才是最要緊的!尤其是許老太爺,想到將來汪程許三家在徽商中引領群雄的格局,更是忍不住捋了捋鬍子。只要長子能夠守成,下一代能培養好,至少還能保許家二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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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四章 婚事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離開斗山街許家的時候,汪孚林回頭看了一眼,突然想起了當初第一次跟著方老夫人來這裡的時候,那一堆躲在珠簾後偷窺自己的閨秀八卦團,許薇也就是其中的一員而已。他也是到後來才知道,那便是自己最初和金寶在縣后街上邂逅的那一乘轎子中的鬼面女,也是程乃軒記憶中嚇得人快要發瘋的鬼面女。這位天真爛漫的大小姐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繫了一絲芳心在他身上,他只認為過去就好,可沒想到,最終捅那一刀最狠的,竟然是她自己的父親。
“笑漸不聞聲漸消,多情反被無情惱……”
他輕輕唸了一句,隨即撥馬從下坡路漸漸遠去,心中再一次認識到,無論是哪一生哪一世,能夠擁有一個好父親,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只希望疼愛孫女的許老太爺和方老夫人,能夠給那位九小姐尋覓一位如意郎君。
婚期漸近,儘管自己即將是要當新郎官的人了,但數之不盡的請柬,卻有不少是汪孚林需要親自去送的,這其中就包括哪怕不可能離開徽州府城去松明山,他也要親自去送一份請柬的徽州知府姚輝祖。
府衙重地,從前徽州知府還是段朝宗的時候,汪孚林來過好幾次,但自從姚輝祖上任,他就沒怎麼來過了。因此,被人引著來到書房的時候,看見那和從前完全迥異的陳設佈局,他在心裡嘆了一聲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就恭恭敬敬上前長揖行禮。而姚輝祖卻和從前的冷淡截然不同,笑吟吟地攙扶起了人之後。就滿臉感慨地說道:“本府上任。可以說是被人從京城攆出來的。因此謹慎小心,唯恐有一丁點閃失,沒想到終於日月換新天了。”
竟然用日月換新天來形容張居正進位首輔,高拱罷相,足可見姚輝祖之前被逼出京的時候有多鬱悶。他打手勢請汪孚林坐下之後,自己卻沒有回主位,而是在房間裡踱步說道:“高敏正挾高拱之勢,由一介推官連跳數級進為徽州捕盜同知。上躥下跳構陷同僚,之前本府不得不苦苦容忍,如今卻終於可以去掉這顆毒瘤了!他不是在養病嗎,那就乾脆回鄉去把病養養好,再回來當官!”
話雖這麼說,可汪孚林哪裡不知道,高敏正從前靠著和高拱同鄉之誼備受信賴,甚至險些榮升徽寧道,可現在高拱一落馬,高敏正這回鄉養病四個字恐怕就要坐實了。還沒處說理去!他雖犯不著落井下石,可也不可能表示什麼同情。
“姚府尊明察秋毫。”
對於汪孚林這簡單卻又不失恭敬的恭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