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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部分

確實頗為森嚴,但後來到福建就大不如從前了,等這精銳的一小撮人再調到薊鎮,作為重練薊鎮軍的中堅,主帥戚繼光尚且明裡冠冕堂皇,暗地有所揩油,更何況下頭親兵?畢竟,朝廷給這些戰場搏命軍人的糧餉,完全對不起他們腦袋提在手裡的風險。

汪孚林自知不能對這些軍人的品行要求太高,沉吟片刻就笑著說道:“既然邵家人沒福氣,錢又不是我的,我就借花獻佛,各位軍爺拿去分了吧。”

那軍士原本想著汪孚林之前對他們出手大方,又打賞錢,又送好酒菜,再加上汪孚林根腳硬,其伯父汪道昆乃是戚繼光在文官中少有的好友知己之一,故而上頭百戶都知道不要因為區區百兩黃金得罪了人,他就更不會貪心了。如今聽到這樣的好事,他第一反應是不可置信,隨即是一陣狂喜,推辭了一陣之後,這才答應了下來。因為得到了這樣的好處,通風報信的他自然不吝再多提供一點訊息。

“我倒是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小官人。邵芳還有一個三歲的兒子留下,交託給一個家生子婢女照拂。上頭的意思恐怕是……”

見人橫掌下切,汪孚林立刻醒悟到那是斬草除根的手勢。邵芳主僕三人固然咎由自取,可一個三歲稚子礙著誰了,需要如此辣手?他知道憑藉剛剛建立起的這一丁點人情,不可能請這些戚家軍的將卒做些什麼,乾脆就長嘆了一聲:“善惡到頭終有報,邵家也是咎由自取!既然如此,可有談及如何處置邵家財產的事?”

“自然是抄沒入官。”那軍士連那麼大的訊息都洩露了出去,這種小事當然不會隱瞞,“張巡撫已經派了親信過來造冊登記。當然,那一萬石糧食並不在其中,橫豎也是為了賑濟淮揚災民,和那些田產房產金銀絹帛比起來只是九牛一毛,再加上當初邵芳也算知情識趣,把交易文書上的時間提前一日,那時候他還未落網,就算官府也不能攔阻這種正當交易。當然,張巡撫密奏上去的時候,少不得會解釋清楚。”

怪不得人說是破家縣令,滅門令尹,邵芳曾經何等威風,可如今一朝失勢,自己主僕三人性命搭進去不算,兒子還要受株連,所有財產都要抄沒,蓋因邵家得罪的乃是這天下除卻皇帝和兩宮皇太后之外最有權勢的人物,又或者說,在現在這種時局下,張居正和馮保的組合根本就可以操縱皇家!

謝過那軍士的解釋和提醒,汪孚林再不耽誤,立刻匆匆上路。此行到常州府武進總共不過百多里,官道上快馬疾馳一日可達。儘管他只孤身一人,拒絕了呂光午借他的伴當,但他自帶乾糧飲水,休息時又不和人在一處,一路上順順當當,傍晚時分就進了常州府治武進城。頭一次來到此地,他打聽沈應奎家在何處卻沒費太大力氣。畢竟,作為常州府學生的沈應奎膂力出眾,豪俠仗義,又和常州府衙蘇推官交好,名氣大得很。

當他請人通報進去之後不多久,沈應奎竟是跟著那門房親自出來了,一見他就笑問道:“汪賢弟真是有心,這是特意來常州看我的?”

汪孚林盯著沈應奎看了好一會兒,見其言行舉止頗為輕鬆,顯然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忍不住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確實是特意來見沈兄你的,進屋說話吧!”(未完待續……)

第四四五章 不在場證明

武進沈家並不像丹陽邵家那樣富麗堂皇庭院深深。沈應奎的父母在他成婚後不久就過世了,也沒有什麼叔伯兄弟。三進院子中,最裡頭一進是沈應奎的妻子邵氏以及一兒一女居住,第二進是沈應奎的書房,兩邊的廂房中則是收藏了他多年積攢的各種兵器,中間的大院子就算是演武場。最前頭的正堂是正式見客的地方,兩側廊房和大門兩側的倒坐屋是給男僕住的。

一整個家裡,總共只有外院一個門房,順帶負責前院灑掃,一個廚子以及一個書童,內院兩個丫頭,一個乳母,算是江南一帶殷實人家中很節省的了。

人口簡單,沈應奎自己也覺得舒心,把汪孚林請到自己的書房裡坐下之後,他正要親自沏茶,卻沒想到汪孚林沒有坐,而是直接伸手按在了茶壺上。他有些奇怪地抬起頭來,就只見汪孚林猶豫了片刻,最終開口問道:“沈兄離開丹陽之後,就沒有和你岳父聯絡過嗎?”

沈應奎那張臉頓時微微一變。儘管負氣離開丹陽,接下來一個多月沒有和邵芳見面又或者通訊,翁婿倆的關係降低到了最冰點,只瞞著妻子邵氏,可平心而論,他也不是沒有反省過自己。至少,他覺得身為受過岳父不少幫助提攜的女婿,他不應該只是在揭破事實之後拂袖而去,而是應該好好苦口婆心把人勸回來。此時此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