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在京師,萬一被汪家人認出來怎麼辦?”
“正是要他繼續去負責汪家那一邊。”郭寶見劉百川眉頭皺成了一個結,他便巧舌如簧地說道,“劉爺您想啊,這事情本來就是他惹出來的,原本就不那麼容易做,找個其他人接替,萬一捅婁子,不是又摺進去一個?他對我說,他能千變萬化,臉上塗了一層又一層就能夠糊弄人,再讓他試一次也未必就會牽扯到咱們錦衣衛身上。而若是能夠,這樁事情就不用另外找人,他一手一腳負責到底。”
“嗯?”劉百川有些躊躇地沉吟了片刻,突然開口說道,“這麼說,你是要為他作保?”
在錦衣衛中,這個作保和民間的作保具結也是一個意思,那就意味著,只要陳梁出現任何問題,郭寶這個理刑百戶就得承擔同樣的責任。一般情況下,很少有人肯給下屬又或者同僚作保,畢竟一旦出問題可不是玩的。郭寶在平常時候也絕對不敢做這種保證,但有昨夜的事情打底,他就沒有那麼多顧慮了。
“正是要給他作保,還請劉爺給他一個機會。”
這時候,劉百川反而笑了起來:“怎麼,他給了你多少好處?這小子也真夠貪心的,南京那地方雖是個養老的地兒,卻也輕省,別人想去都還去不了呢!”
“劉爺慧眼如炬,他昨天晚上請我喝酒,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苦求了半天,我這不實在是拿他沒辦法嗎?他立了軍令狀,說是肯定不會讓汪家人把他認出來。不如這麼著,也不用他到汪家去聯絡人,就讓他這幾天到汪家前門後門或是附近做點小買賣,和汪家人搭幾句話,只要別人認不出他來,就把他留下,您看如何?大帥雖說之前是惱火,可他對劉爺您素來器重,只要您說上一句話,他是一定會答應的。”
雖說郭寶這好話說了一籮筐,但劉百川老謀深算,哪裡會被這些逢迎奉承給衝昏了頭腦,卻還是把陳梁叫了過來,讓他立了軍令狀,又吩咐郭寶作保,這才拿了東西去求見劉守有。而郭寶帶了陳梁回自己的直房之後,隔著支摘窗確定外頭沒人,他方才低聲說道:“能做的我已經都做了,萬一大帥那邊通不過,那這事情便是神仙都沒辦法。汪爺甭管在首輔大人面前有多大體面,在錦衣衛畢竟說不上話,總不能讓他插手一個小旗的去留。”
陳梁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當即賠笑道:“不論成功還是失敗,郭爺您對我這份提挈的情分,我都感激不盡。”
“說這話就過了,如今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郭寶嘴裡說得挺沉重,面上卻笑嘻嘻的。他在錦衣衛呆了這麼多年,劉守有也好,劉百川也罷,那性子他摸準了**成。與其換新人,同樣要承擔不知道成敗的後果,還不如把陳梁這麼個已經犯錯的繼續用上去,當然如果一旦有閃失,陳梁就死定了。
只不過,已經和監視物件達成了一致,又或者說乾脆就投靠了監視物件的他們兩個,還用得著擔心這麼一個問題嗎?
正如郭寶預計的那樣,劉百川確實不想再承擔另外派人卻穿幫的風險,而劉守有想著只不過是派陳梁在汪府門前晃一晃,又不和裡頭的人聯絡,如果陳梁真的和自己吹得那樣千變萬化,不至於被人認出來,那麼廢物利用也不是不能考慮。最重要的是,有陳梁的軍令狀,郭寶的作保,他就點頭答應了下來。畢竟,北鎮撫司這幾個常用的人,他有足夠的自信能將其家眷全都控制在手中,也不擔心他們會失口或是反水。
於是,當劉百川派了幾個人遠近監視,見陳梁成功在汪家門前衚衕第一天裝貨郎,第二天賣果子,第三天賣漿水,三次不同的裝扮,果然沒有一個人認出他的偽裝,還有好幾個汪家人從他手中買過東西,於是立刻報到了劉百川面前時,這位錦衣衛北鎮撫司掌刑千戶同樣如釋重負。他卻沒有立刻求見劉守有,而是等到前去賠禮的牙婆又挑了六個僕婦去給小北挑選,而小北留下了其中一人之後,徹底心定的他方才前去向頂頭上司稟告。
劉守有也並不喜歡臨陣換將,更何況是這種需要機敏和運氣的活。雖說陳梁第一次運氣非常差,但這幾天下來,明顯能看出其確實有千變萬化的能力,而汪家人既然並沒有興師動眾,揪著一件事沒完沒了,那麼繼續沿用陳梁來主持和汪家內線的聯絡,自然就是最好的選擇。
因此,他聽完劉百川的稟報過後,就一錘定音地說道:“既如此,就留下陳梁吧。”
劉百川對此自然沒有異議。然而,在告退之前,他心裡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忍不住開口問道:“大帥,雖說咱們這些年陸陸續續往各家安插的人手也不在少數,而汪孚林是首輔大人心腹,可到底年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