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錯了人豈不可笑,就這樣你爹輕易地就把這場拼鬥接了過去。龜太郎的刀法殺得十分勇猛,但是,你爹只是閃躲,長劍並沒有出手,驀地只見他閃過龜太郎的上段殺法迎面一刀,他彈身一躍,人從龜太郎頭上掠過,就在這個瞬間,寒光一閃,龜太郎頭上的髻,落在地上。”
“啊!”
“這是劍術中的上等擊技,伺機一擊,旋乾轉坤,不過你爹存心厚道,讓劍鋒略高一絲,以髻代替了頭顱。”
“鄭伯伯!那個龜太郎呢?”
“在這種情形之下,倭人只有切腹自殺一途。他沒有,他居然說了一句我們中國江湖場面上的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而且,他還說,他付出的一分代價,要十倍還本。”
“鄭伯伯!你還記得龜太郎當時的年齡嗎?”
“練武的人不容易看出實際年齡,但是,人的年齡在手和脖子上是掩藏不住的,我看他當時也應該在五十出頭,或者在六十以下。”
“五十出頭,六十以下。”戈易靈喃喃地在唸著:“擱到現在,應該是七八十了。”
“老賢侄!你不問你爹和我比賽的結果嗎?”
“你們沒有比出結果啊!”
“你錯了!輸家是我。”
戈易靈瞪大眼睛望著鄭大壽。
鄭大壽笑了笑說道:“老侄臺!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無論是飲酒和劍術我都輸給了你爹,我是心說誠服地認輸,如果不是你爹,龜太郎的倭刀,不一定會斬在我什麼地方。”
“鄭伯伯!對不起,我要多嘴問一聲,當時你輸給我爹的是什麼呢?”
“一句話的承諾。”
“我不懂。”
“你爹見我誠心認輸,他就像今天你一樣,用一種奇特的眼光看著我,良久,良久,他才說,如果我是真心自認輸了這場比賽,他只需要我說出一句承諾,就代表他贏到的一切。”
“什麼承諾?”
“是萬萬想不到的,是萬萬想不到的。”
鄭大壽連說了兩句“萬萬想不到的”,那臉上的神情,彷彿又回到了當年的現場,驚訝、意外,而又有幾分愧然。
戈易靈輕輕地問道:“是我爹提出了不合道理的要求嗎?”
鄭天壽回過神來笑了一笑說道:“你休要亂猜,你爹如果是位不講道理的人,到今天我還會懷念他嗎?他請我放棄鬍匪生涯,離開江湖是非,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求一個心安理得的下半生。”
“鄭伯伯!你答應沒有呢?”
“這是令人無法答應的,我根本沒有辦法一甩手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