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易靈擦去眼淚,含笑說道:“冷月!別後的變化,真是一言難盡,相信你也是和我一樣,一定有著一段曲折離奇的遭遇。”
冷月一時怔住了,她似乎剛剛才回到自己的世界裡,她喃喃地說道:“是啊!我怎麼會未到這裡?”說到這裡,她的人渾身一震,脫口驚呼:“非白!你在哪裡?”人立即昏厥過去。
當時離開清江小築的時候,駱非白和冷月是最快樂的一對,雖然,冷月並不願意離開戈易靈,但是,一則是天婆婆權威無比,沒有人敢違抗她的旨意,再則到河南上蔡是尋訪事情真相途徑之一,並非純為私情。
因此之故,冷月的心裡,稍稍減少了歉疚,而以一種快樂的心情,和駱非白踏上了旅途。
當然,最愉快的還是駱非白了。離開恩師,奉命在江湖上磨練,不出三年,如今卻攜得如花似玉、俠骨柔腸的美眷返回故鄉,還有什麼事比這更令人快樂?
從清江小築的邊塞,回到中原地帶的河南上蔡,是一段很遠的路程,由於情侶雙雙、兩騎並轡,不覺得山遙水遠,也不覺得旅途勞頓。倒是快到達上蔡境內,兩個人的心情都有了變化。
在駱非白而言,十幾年沒有回到家鄉,兒時的一切,已經依稀難記,如今遊子重返,自然有一種近鄉情怯,老實說,連自己父母是什麼樣子都印象模糊,一旦面見父母,那將是一種什麼情況呢?
在冷月而言,如此去見未來的公婆,去面臨一個絲毫無知的環境,雖然她是一個闖蕩江湖的姑娘,卻也有幾分令她難以想象的緊張。
這天清晨,已經遠遠望到上蔡的嫋嫋晨煙,冷月忽然勒住坐騎,望著駱非白說道:“非白!我的心裡有些害怕!”
駱非白奇怪地問道:“為什麼?”
冷月臉上泛著微紅說道:“你不認為我這樣去見你的家人是有些不合常情嗎?再說,從你的敘述中,我知道你家在上蔡是望族,我……連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的人,你不覺得我不配?誰能保證你的家人都能象你這樣的接納我?”
駱非白皺著眉說道:“冷月!為什麼到現在你還有這種想法呢?難道你忘了我們在清江小築是經過生死考驗的感情,你還不相信我不成?”
冷月睜著明亮的眼睛,眉梢帶著滿意的笑意,婉婉地說道:“非白!不是你,我說的是你的家人!”
駱非白隔著馬兒伸手過來,輕輕地握住冷月的柔荑,懇聲說道:“冷月!不要懷疑,相信我們堅貞的感情。我不敢斷言我的家人都會全心的接納你,因為畢竟我離開家太早也太久了。但是,我們兩人要共同相信一個事實,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何況……”
他的眼睛是那麼多情地注視著冷月。
“何況,你是如此的善良、正直、而又溫柔有禮,有誰會拒絕象你這樣的人成為一家呢?冷月!不要再懷疑,敞開愉悅的心情,踏進駱家的大門吧!”
駱非白的話說得充滿了感情,也說得非常的真切,冷月的手緊緊地反握著駱非白的手,鼻子酸酸的、眼睛紅紅的。
對於上蔡,駱非白談不上是重回舊地,因為他離開上蔡的時候,他的年齡太小。小得記不起往事的點點滴滴。但是,上蔡的人似乎都認識他,有人對他打招呼,有人對他微笑,很清楚的告訴了他。
駱家大院給人的第一印象,是氣派大!
佔地極廣,一圈樹林和一灣流水,圍繞著駱家大院。
護莊河吊橋的兩頭石獅子,高踞神武,代表著駱家在上蔡的聲望和地位。進得莊門,迎面是一處廣闊的空場,兩邊排列著刀槍劍棒,說明駱家主人的身份。
駱非白在莊口一露面,立即引起轟動,一路傳話過去:少莊主回來了。
駱非白和冷月雙雙下馬,他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低聲說道:“冷月!看來他們沒有忘記我!”
冷月微笑著沒有說話,心裡充塞著幸福。
突然,這個時候,駱非白站住腳,說道:“冷月!我又有了害怕的心情。”
冷月訝然地說道:“你現在又怕的是什麼?”
駱非白說道:“冷月!不要忘了,在清江小築不論是明宣或是暗示,我們都可以瞭解,這趟上蔡之行,不完全是省親,更不完全為的是拜見翁姑,還有一點訪察的意思。如果……
如果……唉!”
冷月輕輕搖著他的手說道:“非白!不要如果了,這裡畢竟是你的家,是你的出生之地,這裡住的是你的至親爹孃,再懷疑的情況,也要等到深深地瞭解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