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
沒等戈平說完,朱火黃突然淒厲地叫道:“大哥!……”
人隨著一個踉蹌,幾乎要摔在地上。馬原搶上來扶住他。朱火黃甩甩頭,忽地一揮手,幾乎將馬原摔倒。他上前兩大步,伸手一把抓住戈平的領口,厲聲叫道:“戈平!為什麼你要這樣慢慢地兜圈子說!你……”
倏地他松下手,悽然低聲地說道:“對不起!戈平兄!我太激動了。我感激你!終生感激你。由於你的一份心虔,居然先後找到了我們兄弟倆,上天不負苦心人。戈平兄!那座山在哪裡?我們現在就啟程,去找我大哥,一切事情都可以開始了。”
戈平緩緩地說道:“朱大哥!是不是還讓我慢慢地說完?”
朱火黃立即心生警覺問道:“怎麼?事情有了變化了麼?”
他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對不起!戈平兄!這麼多年的磨練;仍然沒有磨平我的急性子。說來也是令人傷心,算來如今就剩下我兄弟二人,按捺不住我的急躁。戈平兄!你還是慢慢說吧!”
戈平很認真地應了一聲“是”,接著說道:“當時他制止了我叩見,他告訴我兩件事。”
“是關於如何糾合人心,號召武林的事嗎?”
戈平搖頭了。
“不是。他告訴我,如果我要以世子王爺相待的話,他立即就走,我將永遠再也見不到他。”
“啊!”
“第二件事,叫我留在那裡,陪伴靈丫頭母親休養。”
戈易靈問道:“爹!你接受了嗎?”
戈平說道:“我還沒有說話,他就告訴我,他說他了解我的忠誠和心情,但是,他說這是一件大事,絕不能急於一時。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只要我們此心不變,終有重光華夏之日,而且成功不必在我……”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說,唯有如此,才能個急不躁、不疑不惑,堅持下去。”
“爹!那為什麼要讓你閒在那裡呢?”
“沒有閒。他請那位老婆婆指點我的武功。”
朱火黃問道:“老婆婆是何許人?從來沒有聽說過啊!”
戈平說道:“是當年救大世子脫險的人。”
“啊!是武林名人嗎?”
“我沒敢多問。”
“你在那裡待了多久?”
“十年。整整的十年。”
“深山十年,心無旁騖,怪不得你的武功竟有如此精湛。十年以後呢?”
“十年以後,我帶著茫然的心情,離開了那裡。”
戈易靈問道:“爹!我娘呢?”
戈平緩緩地說道:“你母親隨著那位老婆婆學內修的功夫,身強腳健,後來在那裡又獨自斬荊披棘建造了一座小茅庵,她和老婆婆在小茅庵裡帶發修行,就在我離開前幾天,她閉關潛修,不再和我見面。”
朱火黃嘆道:“那是為了斷絕你的掛念。戈平兄!沒有關係,我們現在回去,相信嫂夫人已經修滿出關,你們夫妻、母女重逢,我也可和大哥見面。”
戈平搖頭說道:“不行!我找不到那地方。”
朱火黃睜著眼睛說道:“怎麼會呢?豈有找不到地方的道理!”
戈平說道:“朱大哥!實不相瞞,十年深山習藝,非但沒有離開過那一小塊地方,連世子殿下到底居住在什麼地方,我都沒有去過。”
朱火黃說道:“你沒有問過嗎?”
戈平說道:“十年之中,難得見到他一兩次。十年的歲月,使我從鼎盛壯年進入垂老之境,可是世子殿下沒有一點改變,唯一使我感覺到不同的,他那種超塵出世的神情,與我初見面的時候,又更深了一層。”
“你們難道不談話?”
“他的話本來就不多,加以老婆婆指點武功,督責極嚴,決不容許練功之時,心神不能集中。”
“這麼說來,十年之間,你幾乎沒有跟他談什麼。”
“只有我離開的那一次。”
“啊!你向他道別!”
“不是。是他為我送行。他為我蒙上眼睛……”
“什麼?蒙上眼睛?”
“他很坦白地告訴我,他不願意有人來擾亂這裡的清靜,不得不如此。日後如果要見面,自然會有見面的方法。
他帶著我以極快的身法,盤旋曲折,忽高忽低,約莫走了頓飯的光景,他停下了。解開蒙著的手巾,停在一道山澗之旁,四周仍然環著山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