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正響著恩師的囑咐,微微一睜秀目,隔著薄紗,只見柳湘站在一旁,正凝望著自己。姑娘頓時閉上眼睛,轉身趺坐。
柳湘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姑娘靜心調息,矮仙翁已經被你打跑了。”
秋蟬心裡一動,依然閉著眼睛沒作理會。半晌,身旁沒有聲息,姑娘又禁不住睜開眼睛隔著薄紗回頭看去,柳湘仍然痴立在一旁,一雙弔客眉幾乎皺成一道彎線,臉色鐵青,仰面朝天,不知在思索一件什麼重大的問題。
秋蟬姑娘心煩地回頭再看看場內,獨腳尼正屹立當中,朗聲說道:“峨嵋派自認‘天孫錦’是鎮山之寶,此事貧尼赴約峨嵋金頂之時,自可水落石出。至於‘金蜂蓑’不知諸位施主尚有何高見?”
矮仙翁尚不得要領而去,場內尚有何人能出頭應對,只在這一停頓之間,眾人紛紛移動腳步,金陵雞鳴寺一場奪寶之會,眼見得就要如此散去。
獨腳尼眼見眾人去象已露,便雙掌合在胸前,低喧一聲佛號,說道:“有勞諸位施主空徒遠涉關山,貧尼這裡致意謝過。‘天孫錦’與‘金蜂蓑’將來的下落如何,能否歸還真正原主,貧尼自應向武林中交待。同是荒山客地,貧尼不敢擅留……”
獨腳尼話剛說到此處,人叢後面有人答話,說道:“在下晚來一步,師太可否暫留佛駕,容在下一見?”
眾人聞聽一愕,暗想:這是何人敢如此說話?
剛一錯愕之際,身後一陣鴿哨過空,人影一閃,從人叢後面飄然落進一人。身形剛落,哨聲頓停,接著又是朗笑一聲,說道:“久仰‘天孫錦’和‘金蜂蓑’是武林罕見的寶物,在下遍尋武林達十年之久,未能有緣一見。今日難得在這清涼山麓雞鳴寺外,得遇持有這兩件武林異寶的高人,機會難得,幸而及時趕來,冒昧請暫留佛駕,實非出於得已,師太定能諒我。”
這人剛一現身,人叢中就有不少人打了一個寒噤,悄悄地溜走。有的人雖然不曾見過面,但是一聽掠空而過的鴿哨聲音,就立刻想起在中原七省綠林道新出來的一位總瓢把子怒龍凌雷。
怒龍凌雷師出何人,到目前還沒有人知道。出道不到一年,一身內外武功,震驚中原七省綠林道,奉之而為總瓢子。
怒龍凌雷年紀不到三十,人是生長得英俊儒雅瀟灑風流,可是一旦發起怒來,正如他的綽號氣勢如龍奔騰如雷,當者不死即傷。怒龍凌雷有一個與眾不同的行蹤,他身上攜帶兩個鴿哨,當他展開輕功急奔的時候,鴿哨迎風,嗚嗚作響,出聲示警,好讓對方從容逃逸或準備抵擋。但是,事實上凌雷輕功已臻化境,鴿哨一響,身形已至。在出道中原七省綠林道的一年,有為數不少的高手,都在哨音一響之際,便都撒手身亡,連還手都沒有來得及。因此,有人一聽嗚嗚作響的凌空哨聲,便有大禍臨頭的感覺,綠林道又給凌雷取了一個綽號,叫“落魂哨子”。
怒龍凌雷坐鎮中原七省,威風不盡,今天竟料想不到出現在金陵清涼山,令人既驚且奇。難免有些幸災樂禍的人,樂得袖手一旁,看看震驚武林的天山派獨腳尼,如何來對付這位綠林中的霸王。
獨腳尼一開始也暗暗驚詫來人的輕功超絕,幾乎到了“追風閃電,踏虛凌空”的地步。再一聽來人談吐不俗,更為驚異。
留神一看,場內站定一位溫文儒雅的中年文士,神情悠閒,含笑而言。兩隻眼睛露著神光,凝視著坐在獨腳尼身後的程秋蟬姑娘。
獨腳尼雖然早就名震武林,但是少與一般武林人士交往,所以,認識獨腳尼的人多,而獨腳尼認識的人卻是為數可數。尤其像怒龍凌雷這種新出道的綠林人物,更是漠然不知。當即右手單掌立胸,朗喧一聲佛號,說道:“貧尼眼拙,敢問施主喚住貧尼有何見教?”
怒龍凌雷也拱手為禮說道:“師太武林高人,在下一介俗夫,何在師太錦注之中?”
獨腳尼雖知道此人來意不善,但是看來此人眼光雖嫌神光過露,卻是正而不邪,知道究竟是何等人物。便和聲說道:“貧尼少在武林中走動,各路高人都疏於交往,施主有何高見,請即說在當面。”
怒龍凌雷依然不動聲色,含笑抱拳當胸說道:“在下凌雷,新出道的江湖小卒。在下來意已說明在先,不揣冒昧敢請師太將武林至寶‘天孫錦’和‘金蜂蓑’,賜與在下一開眼界,則一了在下十年尋訪,以及遠下江南之心願。不識師太肯否稍與方便?”
怒龍凌雷這幾句話說得謙和有禮,毫無尋釁的意味。但是獨腳尼豈能不知道,來人十年尋訪,千里南下金陵,絕不會僅僅為了一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