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的金屬碎片,快速地拔了出來,韋斯特克里夫的臉痛苦地扭作一團。
她舉起碎片給他看,一邊端詳著碎片。伯爵懊惱地搖搖頭。“上帝,我沒注意到。”
安娜貝爾把碎片放在手心握著,小心問道:“你為什麼要進去,勳爵大人?”
“我聽說你衝進著火的樓房去找你的丈夫,我想能幫上些忙……比如開開門、幫你清理掉路上的東西什麼的……就是那樣。”
“你的幫助非常大,”她說,故意模仿著他不動感情的語氣。他咧嘴一笑,被煙燻黑的臉上牙齒潔白無比。
韋斯特克里夫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起來,他用胳膊從後面支撐著她,靈巧而不帶感情地幫她把衣服扣好,一邊思考著被完全摧毀的廠房。“只死了兩個人,還有一個沒有找到。”他喃喃道,“真是個奇蹟,考慮到這火勢。”
“機車廠就這麼結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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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想我們會盡快重建。”伯爵和藹地看著她疲倦至極的臉,“以後你可以向我描述一下事情的經過。現在,請允許我把你抱上馬車。”
他站起來抱起了她,安娜貝爾喘了口氣,“噢——不需要——”
“這是我能盡的微薄之力。”韋斯特克里夫臉上又閃過一絲難得一見的笑容,不費力氣地抱著她,“對於你,我需要進行補償。”
“你是說你現在相信我真的在乎西蒙,而不是為了錢才嫁給他?”
“差不多。看來我看錯你了,亨特夫人。請接受我謙卑的道歉。”
安娜貝爾懷疑伯爵很少會向人道歉,更不用說是謙卑的道歉,她用胳膊勾著他的脖子。“我想我不得不接受,”她不情願地說,“因為你救了我們的命。”
他把她抱得更舒服一些,“那麼,我們講和了?”
“講和了。”她同意,在他肩上咳嗽起來。
* * *
醫生在馬斯登寓所的主人臥室裡照看西蒙時,韋斯特克里夫把安娜貝爾帶到一邊,自己替她清理上臂的傷口。他用鑷子夾出半刺進面板的金屬碎屑,再塗上酒精,安娜貝爾痛苦地尖叫著。他在傷口上輕輕擦上藥膏,熟練地包紮完畢,又給她一杯白蘭地減輕她的不適。也許他在白蘭地裡加了什麼東西,又或者純粹是太累了的關係,安娜貝爾已無從知曉。喝下兩指寬深琥珀色的液體後,她覺得頭有點暈,輕飄飄的。她告訴韋斯特克里夫,他沒有做醫生這一行是這個世界的幸運,聲音已經含糊不清了,他一本正經地贊同她的觀點。醉醺醺的她搖搖晃晃地起來想去找西蒙,被管家和兩個女僕堅決制止了,她們看來很想替她洗個澡。安娜貝爾還沒明白過來,就已經被洗過澡,換上從韋斯特克里夫年邁的母親衣櫥裡偷來的睡衣,躺在了柔軟乾淨的床上。她一閉上眼睛,就沉沉睡去。
令安娜貝爾懊惱的是,她第二天早上很晚才醒來,努力想弄明白她在哪裡,發生了什麼事。一想到西蒙,她馬上艱難地爬起來,赤著腳輕輕走入走廊,根本沒注意周圍的精美佈置。她碰到了一個女僕,女僕頗為詫異,眼前這個女人頭髮蓬亂,紅紅的臉上滿是傷痕,還穿著不合身的睡衣……儘管昨晚被徹底地洗了個澡,這個女人身上還是有股濃濃的煙味。
“他在哪裡?”安娜貝爾沒頭沒腦地問道。
還好女僕明白了她極其突然的問題,把她帶到了走廊盡頭的主人房。
安娜貝爾走進開著的門,看見韋斯特克里夫勳爵站在大床邊,西蒙半躺著靠在一堆枕頭上。西蒙裸著上身,雪白的床單襯得他格外黝黑。安娜貝爾見他胳膊和胸部都打著石膏,一陣難過,明白他要清理掉那麼多的金屬碎片一定非常難受。兩位男士一注意到她進來,立刻停止了交談。
西蒙的眼光鎖定在她臉上,專注得令人緊張。房間裡湧動著看不見的強烈感情,他倆都淹沒在極度緊張中。安娜貝爾凝視著丈夫花崗岩一樣堅毅的臉,覺得什麼言語都不合適。如果她現在和他說話,要麼是誇張,要麼是輕描淡寫,兩者都顯得愚蠢。安娜貝爾很感激有韋斯特克里夫在場作為緩衝,發表了她對他的第一句評論。
“我的上帝,”她說,檢查著他臉上的割傷和燙傷,“你看起來像是剛剛在小酒館裡跟人打架打輸了。”
韋斯特克里夫走上前來,握起她的手,無可挑剔地鞠了一躬,他還像個騎士一樣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讓她吃驚不小。“要是我真的在酒館跟人打架的話,夫人,我向您保證我絕不會輸。”
這話讓安娜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