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看看雅爾哈齊笑出的一口白牙,又回頭看看站在皇父身邊狡詰笑著的玉兒,嘴角抽了抽,這對夫妻,耍起賴來,忒難纏。
皇帝給四兒子寫完一幅大字,兩幅小字後,覺得精神還不錯,又為另外三個兒子各寫了一幅字,雖有玉兒的生氣相助,一時也累得直喘,一屋子子侄趕緊把他扶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超肥一章,算兩章吧,嘿嘿。
311勞碌
玉兒看著擺在桌上的皇帝御筆親書直噘嘴:明明是四堂嫂子的工作;如今怎麼就讓四堂兄找著理由攤派給她了?
雅爾哈齊看著妻子不憤的模樣好笑:“你今兒在乾清宮捉弄他許久;還不能讓人家還擊?”
玉兒丟給丈夫一個白眼兒:“人家都是為他好哇;你也感覺到了吧,他三十歲的氣血;還不如我阿瑪足呢,再這麼一直操勞下去;指定長壽不了。”
雅爾哈齊嘆氣:“他就是那麼個德性;有什麼辦法!想做的事兒太多;精力時間又有限;他只能壓榨時間。在衙門忙完了不算;回府,還接著忙;這麼些年,他的府裡也沒個子嗣出生,為什麼?忙!精力耗損過巨,子嗣又能從哪兒來?”
雅爾哈齊說著,疲憊地嘆口氣靠在炕頭:“以前,都不知道,咱大清有這麼多問題的,現在,成日被他催逼著幹活,大方向的東西知道多了,才明白,這些年,他臉色為什麼越來越不好,成日跟結了一塊兒冰似的。唉,難啊!”
玉兒也不生氣了,好奇道:“怎麼?”
雅爾哈齊道:“你想想,自大清入關,到現在,是不是一直小仗大仗不斷?皇上完成了撤三藩、收臺灣、徵噶爾丹的壯舉,為後世子孫打下了一片太平江山。可同時,因為打仗,國家也打窮了!加上今年這個省,明年那個省大災小災年年不斷,皇上為安定民心,幾乎年年恩免受災地方的賦稅,賑濟受災地區的災民;又要南巡聚攏安撫南方漢人之心;又要安頓戰後的八旗子弟……哪一項,不要錢?皇上允許國庫的錢款外借,為的什麼?實在是因為很多戰死沙場的八旗後代過得艱難。你想,便是連宗室都會有出不起女兒嫁妝的,平民百姓家呢?下層兵丁家呢?還有那失恃失怙的、四肢不全的……”
雅爾哈齊嘆一口氣:“皇上最初用老八管戶部,興許以為他有能力管好戶部也說不準,可惜,老八管戶部,似乎沒起到什麼太大的作用,這國庫最後居然只剩了五十萬銀子,雖說先前本也不富吧,可老八沒能透過正當手段讓國庫富起來也是實情。四兄這人,辦事較真兒,不做便罷,一做,如果不做到最好,他就不罷休。可戶部多少事兒,他便是有三頭六臂也不夠使喚呀,他偏又鉅細無遺都要查,唯恐什麼地方做得不周出現一個漏洞就把庫裡的錢白白流失了……如此這般下來,如何能不辛勞?時間哪裡又夠用?你今兒唆使皇上寫的諭令,把他本就緊巴的時間給佔了,又捉弄他,他當然要氣得牙癢癢的。”
看著妻子噘得高高的嘴兒,雅爾哈齊失笑:“他不是不明白你的好意,也不是不知道這樣過度操勞於身心無益,可他吧,也確是無法,那些個官員們,誰個不想鑽點兒空子往家摟點兒?都想過好日子,可是,俸祿就那麼些,能怎麼辦?只能在差事上利用手中的權力做點兒什麼了。為什麼都不想當京官兒就想出缺放出京外?為的,不就是在外弄錢比京裡鬆快?
京畿之地,首善之區,在這裡做官,上面有皇上,中間有御史,下面有百姓,雙雙眼睛都盯著呢。德性官品有虧,稍弄得大發點兒的事兒,就能鬧出來,一鬧出來,就別想有個好,不像在外省,官員個人自律更重要,而且,只要不鬧得不能收拾,天高皇帝遠的,也就罷了。也因此,外放的官員,皇上總要召見,便是一縣之主這般七品小官兒,皇上也因他們要主政一方親自陛見,唯恐選的官兒品性不好,惡了一地百姓,壞了大清的根基。
可就算是這樣,那利令智昏的,見錢眼開的,貪贓枉法的卻依然沒法兒杜絕,管著錢袋子的四兄能怎麼辦?那些出去的錢,可是全從他手裡流出去的,他敢有一絲疏忽?偏那些有膽犯事兒的,好些背後還都有各種牽扯,不是這個宗室的姻親,就是那個國戚的血親,犯的事兒不至於大得惹皇上暴怒,可也沒小的可以讓人視而不見,為了不至於在事後再花無數心力去周旋補救,他乾脆一開始就杜絕讓人犯事兒的可能,如此,怎麼不操勞?!他又是個眼裡容不下沙子的性子,有時疑心又重,總覺著下面兒做的事不能完全放心,如此,這手上事兒,如何少得了……正如你所說,他呀,就是個勞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