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童言在小區內的超市買菜。
天已全黑,收銀員正在換班,她就推著購物車站在那裡等著。
手機響,她看到來顯,不由得挑了挑秀氣的眉毛。
走到超市一角,她接起電話。
“妮妮。”
對方卻不說話,只是稍顯沉重的喘息聲卻洩露了主人的情緒。
她輕嘆一聲,“你收到郵件了?”
“哦。”穆佳妮終於回答。
童言斜倚在牆上,看著遠處開始正常工作的收銀員,她說:“你原諒John了嗎?”
沉默。
童言長嘆口氣,語速很慢地說:“我就知道你會這樣。”
穆佳妮忽然在那頭小聲啜泣起來,這讓童言感到有些驚慌失措,因為印象中的穆佳妮,極少流露出這般真正觸到骨子裡的痛苦。
“事情不是都說清楚了嗎,John是清白的,是程麗那女人貪婪無厭,想甩了沒用的男友攀上英俊有為的John,她設計陷害,在John的酒裡下了藥。但是,程麗她自己承認,她並未和John……”
“不行……不行,小言。我做不到……”穆佳妮突然打斷童言,語氣變得激烈起來。
“雖然我相信他沒有背叛我,沒有背叛我們的愛情,可這件事的發生,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他明明知道程麗對他有企圖,可他還是給了她犯錯的機會,這是縱容,是他同情心氾濫,憐香惜玉過了頭!我只要一想到他們曾同床共枕,我就嫉妒憤怒的發狂!小言,你讓我怎麼去原諒他呢,我做不到啊,至少目前,我做不到。”說到最後,穆佳妮又哭了起來。
童言不知道怎麼勸佳妮,換做是她,恐怕也做不到純粹的心無芥蒂。其實她又何嘗好過佳妮呢,她現在的狀況,更像是一團扯也不清的亂麻,只要一想起來,就覺得喘不過氣來。
收線,她重新推著購物車到收銀臺。
手機又響,她接起,卻是季舒玄。
“你在哪兒?”他問。
她垂下睫毛,很輕的聲音回答他:“小區超市。”
幾乎沒有任何停頓,他緊接著說:“在門口等我。”
她愕然,然後就聽到電話斷掉的提示音。
外面很冷,她穿著一件黑色的長款羽絨服,小小的臉龐包裹在帽子裡,顯得很是荏弱單薄。
她以為要等一會兒。
可誰知剛拉好帽子,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快步走了過來。
路燈昏黃,那抹清癯挺拔的影子像是油畫中意味深長的點晴之筆,令人移不開視線。
轉眼,他就到了。
她走下兩級臺階,迎上去。
“我在這兒。”
他沒帶墨鏡,表情停駐的那一剎那,童言彷彿看到了一縷光從他暗淡的眼睛裡迸發出來。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
她心神一蕩,體內升起一股令人暈眩的暖流。
他深深蹙起濃眉。
“為什麼不在屋裡等?總是不聽話。”他用力搓揉著她冰冷的小手,摸索到盛放著蔬菜的袋子,他毫不猶豫地接過去。
她由著他把手搓熱,由著他為自己繫好棉帽的帶子。
然後,被他牽著手,朝家裡走去。
她希望這條路永遠不要走到盡頭。
可是,很快,她就看到季家的樓房。
剛要提醒他轉彎,他忽然開口:“我和小聲說了,請她搬出去。”
童言停下腳步,他也跟著停下來。
冬夜的月色很亮。
她能清楚的看到他高挺的鼻樑在側臉處留下的影子。
她沒說話。
他放下袋子,右手向前一帶,抱她入懷。
“對不起,是我讓你受委屈了。”
童言的臉埋在他的肩部,冰冷的感覺一點點褪去,溫暖隨之而來。
她嗯了一聲,伸出手臂環住他的腰。
回到家,慕遠聲待在在她的房間一直沒有出來。
童言做好飯,準備叫慕遠聲時卻被季舒玄攔住。
“給她留著,我們自己吃。”他說。
童言盛好粥,將剩下的粥溫上,又把精緻的小菜撥出來兩碟,才端出來和季舒玄吃飯。
“你今天搬去方主任那邊了?”季舒玄問她。
她點頭,夾起一筷子青翠碧綠的筍絲放在他的勺子上,“搬過去了。哦,對了,方師姐說劉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