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楊繼業答應幫他們。
看得出來,他是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之後做出的決定。
童言看著楊繼業黑紅的臉龐,柔聲堅定地說:“楊大哥,咱們有輿論和媒體做後盾,有正義和良知撐腰,我想,就算對方權勢通天又如何,欠下的債終歸要還,這些事,即便不是我們,也有後來的人去做。”
楊繼業的眼裡漸漸閃耀出光芒,他大手一揮,說:“我怕!就是孬種!我老楊家祖祖輩輩都是忠良之士,從不做那些對不起子孫萬代的事!童記者,你放心,我肯定幫你們完成採訪。就算不為我自己,也要為成百上千靠這方水土生存的鄉親,盡一份力!”
“謝謝楊大哥!”童言微笑。
在一個岔路口,楊繼業示意車子向左行駛。
“去司河村,那裡有我的親戚,他們的地佔得早,開發商已經開始蓋樓了。”楊繼業說。
到司河村的公路不大好走,坑坑窪窪的,車上的人顛得要命。
花溶暈車,抱著塑膠袋狂吐不止,最後,司機只好停車,讓大家下去透透氣。
司機指著前方的路,憤憤不已:“這就是電視上演的村村通公路?也太水了吧!”
杵在路邊乾嘔不止的花溶聲淚俱下地附和:“豈止是水,簡直就是大坑!”
童言抽出一張紙巾遞給花溶,“擦擦。”
楊繼業立在公路邊的土堆上朝遠方眺望,他聽到司機的牢騷,不禁回頭憤怒地說:“我聽說上級政府每年都會撥專款維修鄉村公路,可你們看看,他們只顧著搶農民的地蓋樓、賣樓,卻連路都不要了!”
正說著,一陣巨大的轟鳴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往後看,卻見一個龐然大物卷著漫天的黃塵朝他們這邊湧了過來。
“快上車!”
楊繼業很有經驗,在那怪物衝過來之前帶著大家跳上了車。
比京城的霧霾和揚塵天惡劣百倍,猶如蝗蟲過境一般的喧囂轟隆的動靜過去,白色的麵包車儼然成了黃包車,而躲在車裡的人也未能倖免,一個一個被灰塵嗆得咳嗽起來。
“我的媽呀,那是啥啊?是車嗎?”花溶瞪著前方轟隆隆的怪物,簡直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楊繼業咳嗽一聲,解釋:“運土的垃圾車,一會兒一輛,這條路就是被它們壓壞的。”
原來是渣土車。
徐暉開啟車窗,朝後面張望了一下,提醒司機,“快開車吧,小心再來一輛!”
車輛繼續前行,走了沒多久,司機忽然指著後視鏡說:“有幾輛車一直跟著我們!”
後車窗被黃塵遮蔽,看不清楚,楊繼業探頭出去看了看,縮回身子,說:“像是鄉里的車。”
徐暉讓司機找個地方停車。
車子剛剛減速,後面的車也跟著慢下來,司機停車,後面幾輛車也停了下來。
“被跟蹤了!”徐暉肯定地說。
幾個人互相看看,有些莫名的緊張。
楊繼業拉開車門,“我下去看看。”
徐暉卻攔住他,“還是我下去!”
徐暉跳下車,用毛巾擦拭後車窗上的土。
沒一會兒,後面車上下來了三四個人,朝徐暉走過來。
“你們是記者吧?”其中一個穿著灰色棉衣的男人主動開口詢問。
徐暉直起身,看著對方,佯裝不解:“我們不是記者,是遊客。”
“遊客不去景區,來這窮鄉僻壤做什麼,吃土嗎?”
“你們是做什麼的,說清楚!”
“快說!”
眼看那些人氣勢洶洶,徐暉不禁頭皮發緊,正思忖著怎麼回答,車門一響,童言和楊繼業走了下來。
“師傅,我們真是來旅遊的,這位大哥是我們家親戚,就住在前面那個村子。”童言鎮定自若的解釋。
楊繼業掏出煙,笑嘻嘻的上前說:“我是紅山村老楊家的老大,楊繼業,你們前陣子還去過我們村,這麼快就忘了?”
他一邊散煙,一邊攀關係。
那些人看到熟人,面色倒是和緩不少,可抽了煙,聊了幾句閒話,還是盤問起徐暉一行人。
“楊繼業,你們到紅山村幹啥?”
“我姑不是住這邊嗎?我領我表弟一家人過來串串!”楊繼業指著徐暉。
他們問不出什麼就去車上檢視,車上空空的,沒有記者平常扛著的長槍短炮,於是,那些人神色更加放鬆,他們臨走時說,這是他們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