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著長椅上呼呼大睡的男人,花溶惱得不行。
到底是誰陪著誰啊。
她朝天翻了個白眼,頹然坐下。
她怕黑、恐高的毛病都是小時候被哥哥嚇的,爸媽重男輕女,哥哥也學的乖張跋扈,可能欺負她欺負慣了,有次竟把她帶到七樓的樓頂鎖了一夜。第二天爸媽找到她,只是輕聲苛責了哥哥幾句便放過他,而她,卻因此落下心理病,有很長一段時間,她都不能正常的睡眠。
洪書童剛才也在問她這個問題。
似乎,聽著聽著,他就睡著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怎麼會在一個不熟悉的男人面前傾訴這些事。
在她看來,童年的陰影都快隨著歲月的流逝淡化忘卻了,誰知今夜卻偏偏又讓她遇到類似的境況。
還好他在。
只是,現在他在不在,與她又有何意義!
整個行走大廳就留了角落裡的地燈,顯得四周昏蒙不清,洪書童斜靠在供人等候休息的連椅上,緊閉雙眼,鼻中發出有節奏的鼾聲,已入渾然忘我之境。
夜晚起了風,嗚嗚的,像極了人悲慘的哭聲。
花溶感到從脊背後面竄上來一股子涼氣,她不禁打了個哆嗦,雙腳下意識的朝洪書童那邊挪了挪。
過了一會兒,她鼓起勇氣,叫:“前輩——”
洪書童動了一下,隨即,咂咂嘴又睡過去了。
這時,不知從哪裡傳來咣啷一聲悶響,她驚得一跳,一把抓住洪書童的胳膊。
洪書童依舊沒醒。
花溶實在受不了,她俯過身去,湊在洪書童耳廓邊,叫:“前輩!前輩,你醒醒!”
叫了幾聲叫不應,她就晃,一邊晃一邊神色畏懼地看著剛才傳出聲音的方向。
可能是注意力不集中,加上手勁用得大了點,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花溶就覺得手裡一沉,她驚呼抬眸,鼻子卻先撞上一個堅硬的物體,未等她做出反應,一股熱烘烘的氣息竄進她的鼻腔,緊接著,嘴唇被壓上一陣溫涼。
她的腦子轟的一下炸開,眼睛瞪得滾圓,洪書童這時恰巧睜開眼睛,他的表情有些混沌,目光焦距也有些散,但是很短的一瞬,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漆黑的瞳仁猛然收縮,脖子一仰,錯開了令他神經錯亂的複雜狀況。
許是他不夠冷靜,用力過猛,竟導致鼻樑上眼鏡滑落下來。
他反應奇快,大手一撈,抓住一側鏡腿,順勢,把歪歪斜斜的身子也帶正。
時間靜止,萬籟無聲。
洪書童的頭似乎更疼了。
他閉了下眼睛,正要開口,花溶卻像是被滾燙的山芋燙到,嗖一下躍起,手臂不自然的在空中揮舞,面紅耳赤的解釋說:“我……我不是……前輩,我……我……我該走了!”
她逃也似地跑了,洪書童站起來,看著她像只沒頭蒼蠅一樣差點撞到玻璃牆,之後,低著頭,跳著腳,找到正確出口,衝了出去。
童言被門裡閃出的黑影嚇了一跳。
看清是花溶,她拍拍胸口,“你屬貓的啊,嚇死我了!”
光線太暗,看不清花溶臉上的表情。只見她垂著頭,衝著童言擺擺手,腳步匆匆的跑了。
童言走了兩步,回頭看了看花溶的背影,蹙起眉頭。
奇怪啊,花溶怎麼看著不大對勁呢,那奔跑的姿勢,和某種落荒而逃的動物有點像。
又一道黑影橫過來。
“啊——”她緊按著胸口,連退幾步,蹙眉哀叫,“前輩!”
童言快要瘋了,這一而再再而三的,分明是想挑戰她的神經功能。
洪書童越過她的頭頂,朝外面望了望,“嚇到你了?”
這不廢話嗎!
童言瞪了他一眼,朝電梯的方向走去,洪書童隔了幾秒跟上來,摸著鼻子說:“花……噢,你師父走了?”
童言嗯了一聲,忽然,轉過頭,一臉狐疑地盯著洪書童,問:“你是不是欺負我師父了?她看起來很不高興。”
洪書童挑眉,眨了眨鏡片後的眼睛,“她跟你說我欺負她了?”
童言搖搖頭,“那倒沒有,她沒說話就走了。關鍵是沒說話就有點奇怪,她平常那麼愛說,你是知道的。”
洪書童轉開視線,“那我不清楚,我剛才睡著了。”
他沒說謊,他確實睡著了,至於睡著之後發生的事,恐怕只有花溶自己能說清楚。
想到這裡,洪書童糾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