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色碧綠的小菜,放在他的勺子裡,他把粥送入嘴裡,登時,菜餚混合著米粥的清香瀰漫至整個口腔,他緩緩嚥下,一股溫熱沿著喉嚨直落入胃,暖得他微微眯起眼睛。
“還要嗎?”童言問。
他點點頭,又舀了一勺白粥,她換了樣小菜夾給他,他這次吃了後眉頭都舒展開了,“好吃。這是什麼菜?”
入口清香有嚼勁,再加上麻油和蒜泥,吃起來非常利口。
“薺菜。”她說。
“不是春天才有嗎?”他露出訝異的表情。
她又給他夾了一筷子薺菜,“冬天也有,不過不太好找。”
他垂下睫毛,半晌,才說:“你又偷偷去挖野菜了?”
童言怔了怔,看他臉色不對,才猛地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
季舒玄胃部做過手術,所以消化系統一直不好,她為了能改善增強他的胃功能,所以,就經常會去附近的野地裡挖野菜,回來做給他吃。
前陣子她去挖野菜,不小心從山坡上掉下來摔到了膝蓋,雖然她並未對季舒玄說實話,可他就去廚房轉了一圈,回來就黑著臉拉她去了社群醫院。
幸好膝蓋沒事,不然的話,她估計就要被禁足了。
“我就是下班路過,看見路邊有,隨便擼了兩把。”她解釋說。
季舒玄蹙著眉頭,“我不吃也沒關係,你不要再去冒險。”
童言摸了摸他的臉,“沒那麼可怕。你知道嗎,舒玄,薺菜雖然只是一味野蔬。可它卻是少有的能越冬的野菜。即使被嚴寒凍過,寒風吹過,它仍在頑強地活著,甚至,比那些常綠的灌木還顯得勃勃生機呢。噢,對了,我那天採薺菜的時候,竟發現它會開花!那真的是花,小小的白花、花蕾頂著酷寒的天氣和嚴冬對抗,那一幕,別提有多震撼了。我聽採野菜的老人們說,在數九寒冬以後能夠開花的野菜,大約只有它了。舒玄,你想啊,一棵小小的薺菜都能不畏霜雪,不畏困難,我一個好端端的大人,怎麼就不能採點野菜了!我難道,連一棵薺菜都不如?”
季舒玄聽了她的辯駁和解釋,反而變得沉默下來。
薺菜和人原無相通之處,可經她這麼一說,好似竟生出許許多多的道理來。
最後,他笑了笑,“我說不過你。”
他勺子一送,香甜可口的拌薺菜就送入口中。
童言飯後洗涮時聽到外面的臥室門響了,不一會兒就傳出人聲。
想必是季舒玄和紐約連線處理工作,慕遠聲也認識那個叫約翰的職員,他們用英文交談,言語間很是投機。
不得不說,慕遠聲的英文水平非常出色,處理一些晦澀詞彙時也能輕鬆應對,她的音色乾淨純粹,磁性悅耳,細細聽來,會有一種音樂的質感,特別的吸引人。
外面的聲音似乎大了點。
童言關上水龍頭,剛準備出去,卻看到門口人影一閃,慕遠聲走了進來。
童言看到她,不禁一怔。
慕遠聲還穿著睡衣,不過已經不是以前那套樣式保守的睡衣,而是一套透明絲薄的枚紅色性感睡裙,裙子很短,只到大腿根部,不過,她在外面加了一件長及腿彎的同款紗制外套。即使這樣遮掩了一下,慕遠聲的這身裝扮還是會令人感到不快,童言只要一想到剛才她和季舒玄交談的畫面,就覺得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裡,上不去也下不來。
慕遠聲仍舊拄著柺杖,背靠在門上,主動向她打招呼,“早。”
童言點頭,“早。”
“我被餓醒了,抱歉,我必須得吃點東西。”慕遠聲朝這邊走。
童言側身讓開空間,讓慕遠聲進來,誰知剛一動作,就感覺到慕遠聲朝她貼了過來。
童言下意識後仰,不想與她有任何身體接觸。
就在兩人擦身而過的瞬間,她的耳邊一熱,“舒玄沒對你說什麼嗎?”
童言愣住,沒等她反應過來,身體四周的壓力卻驟然減輕。
童言聽到外間響起一陣雜沓急迫的腳步聲,慕遠聲回身看著門口忽然出現的人影,笑著說:“我只是來廚房找吃的,舒玄,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童言看到季舒玄的面部表情由僵硬變得凝重,後又刻意表露自然,她不禁輕輕蹙起眉頭,“誤會什麼?”
沒等季舒玄為她答疑解惑呢,她放在餐桌上的手機卻響了。
她繞開慕遠聲,又避過季舒玄,奔出去,接起電話。
“喂!前輩!”
“夕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