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多了。整個京城都浸潤在秋夜的悽風冷雨之中,遠處的高大建築像一個個沉睡的巨人,靜默地躺臥在天地之間,給這雨夜增添了幾分氣勢。。
太晚了,她沒去打擾車庫管理員,而是選擇了計程車。
計程車也很難打到,她沿著廣播大道直走到高架橋附近才攔到一輛空車。上車之後,凍得臉龐發緊,話都說不利索了。
中年司機倒是個好人,把泡好準備熬夜提神的熱茶遞給她,讓她取暖。。
捧著那滿滿一保溫杯的熱茶水,童言身上的寒冷和疲累,頃刻間便被消去不少。。。
司機一邊開車,一邊嘆氣搖頭說:“看你們這些進出大廈的白領,平常挺風光的,可實際上,很多時候連我們的待遇也不如。。。”
看童言但笑不語,司機感慨:“都說我們計程車司機辛苦,可再辛苦也不過八小時。不像你們,加班跟喝涼水似的,隨便就能來一口。上次,也是凌晨,我在海淀拉一個搞計算機的小夥子,他上車挨著車後座就開始睡,等到了地方,怎麼叫也叫不起,後來,好不容易叫醒了,你猜他怎麼說,他說這是他三天來睡的第一覺!!嗬嗬。。。。你是沒瞅見他的臉色,跟寒冬裡的大白菜沒啥兩樣!”
童言笑了笑,深有同感:“現在北京,可不好混了。”
司機瞅瞅童言,好心提醒:“他是個男的,再晚回家都不怕。可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半夜一人兒走馬路牙子上,多不安全啊。。以後天越來越冷,回家還是找個伴吧。”
童言淡淡一笑,很感激司機的熱心腸。
下車的時候,她把收音機的頻率調整到她們電臺,“師傅,我在這個電臺工作,您沒事就聽聽吧,說不定哪天就能聽到我的聲音了!”
司機笑笑說好,目送這個清秀的姑娘走遠,才回味似地嘟噥了句:“電臺的。。。怪不得說話那麼好聽呢。。”
可能雨夜受了涼,她第二天就感冒了。
感冒來勢洶洶,打噴嚏、流眼淚、咳嗽、發熱,各種症狀都讓她佔全了卻愣是沒敢興起請假的念頭。欄目組一個蘿蔔一個坑,她不僅是一個坑,還是三個坑、五個坑,她倒下了,誰來幹她的工作。。
季舒玄按慣例週三來臺裡上班。
她去匯景接他,上了車,剛和他說了一句話,他就蹙著濃眉,問她是不是病了!
鼻音重得幾乎聽不出來原來的聲音,不時還夾雜著咳嗽和輕喘。
不等她講述得病的原因,他果斷命令她拐道,不去電臺,直接去了附近的友好醫院。。
她不是什麼大病,只是比輕感冒稍重一點的情況,吃點藥養個幾天就會自動好了,可他卻徑自把她領到了醫院最貴的專家門診。
正值黃金診療時段,專家門診前坐滿了等待看病的病人。
童言想到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的工作,腦子頓時一懵。她扯住他不知是什麼質料做成的挺括有型的灰色短風衣,“季主播,能不能不看了。。我還有。。。”
她不知道她一著急聲音就會顯得格外柔軟,不是刻意,卻帶著淡淡的撒嬌的口吻,讓他的心,也跟著晃悠了一下。。
“沒得商量,夕兮。你必須馬上治療。”
她想說什麼,可看到他嚴肅緊繃的五官線條,又統統嚥了回去。。
季舒玄讓她稍等,自己卻用導盲杖指引,走到值班護士那裡,禮貌地詢問著什麼。
他從進到專家門診開始,就成了四方關注的焦點。不僅僅因為他手裡的導盲杖,童言聽到更多的,是關於他穿著和相貌的讚歎和傾慕之聲。。
值班護士紅著臉跑進診室去了,不一會兒,護士陪著一個頭發花白的專家醫生大步走了出來。。
季舒玄和專家應該是認識的,他們熟絡地交談了幾句,季舒玄轉頭朝向童言,溫柔地叫了聲:“夕兮。”
童言在關注的目光中,快步跑過去。
“夕兮,這是劉叔叔。”季舒玄接著一句,“是我父親的朋友。”
“劉叔叔好。”她禮貌地叫道。。
老專家衝她和藹地笑笑,帶著季舒玄和她進了診室。
診室裡還有兩個病號,他們都看著後來進來的陌生人。
“不好意思,我家的內侄,他女朋友病了,還趕著上班,所以我先給她瞧瞧。”老專家面色自然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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