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資的一半都要寄回家裡,想必是沒轍了,才會主動找到佳妮頭上。
她低頭,思索幾秒,說:“妮妮,你去創拓問一下需不需要廣告業務,如果可能,儘量給花溶安排。”
自揚集團規模龐大,子公司就有數十個之多,創拓是其中一家。她上次和汪東平見面,汪伯伯曾提起創拓公司知名度不夠的問題。
佳妮答應,揮手向她告別。
童言上車,關上車門,“抱歉,耽誤你們時間了。”
李濤發動車子,回頭笑了笑,“您可別客氣。”
童言回以微笑,朝身旁的男子望了望。
原本只是想偷瞄一眼,可沒想到目光一移過去就黏住了似的,再也捨不得離開。
季舒玄極少穿黑白灰三色之外的衣服,今天卻穿了淺藍色的襯衣,在別人穿來不過是制服樣的款式和顏色,他穿起來卻格外的好看。
雖然瘦,可是該有的,還是有的。
晨光裡的側影英俊堅毅,像街邊的行道樹一樣乾淨,沉穩。
她有些情不能已。
忽然,擱在車座位上的手背感覺一熱。
她驚怔。
屏息咬唇。
他沒有轉頭,右側的唇角卻翹起熟悉的弧度。
她緊張地瞄了一眼前方專注開車的李濤,心跳如擂鼓。
想抽回手來,卻捨不得,猶豫煎熬之中,手心竟先出了汗。
似乎感覺到什麼,他的笑意更深。
她轉開視線,裝作看著街邊的風景,手指翻轉過來,緊緊攥著他的。
他之前還握得很緊,很用力的樣子。可是之後卻忽然就轉了力氣,改為輕輕地撫觸。
像是鵝毛般輕柔的觸控,讓她的臉一路都處在高熱狀態。
總算是到了電臺。
季舒玄由李濤照顧,她逃也似的飛奔到停車場的電梯口,按下上行鍵,兀自還在用手背涼著發紅的面頰。
到了辦公室。
她先去盥洗室洗了把臉,然後才竭力鎮定心神,為季舒玄準備茶水。
她挑選的是有胃部保護茶之稱的茉莉花茶。茉莉花味辛甘,性溫,能幫助胃的消化和吸收,並能安神定志,緩和胃痛。
她用茶匙從罐子裡取出一些形狀好的茉莉龍珠倒入定製的骨瓷杯內,又接了水在特製水壺中燒開,沖泡時自上而下慢慢澆入沸水,只見茶葉翻滾如波浪,陣陣花香四溢,令人心曠神怡。
她剛把淺碧色的茶水放在桌上,就聽到門響。
回頭,卻是神情不大自然的花溶立在門口。
看到童言,花溶吸了吸鼻子,誇張讚道:“這花茶好香!”
當然香。
是汪東平送她的極品茉莉花,自然和市面上的老茶俗品不同。
“我也要喝。”花溶嬉皮笑臉坐下。
童言把她的杯子拿來,同樣倒了一杯,遞給花溶。
“慢些喝,小心燙。”
花溶低頭,吹了半天,小心翼翼喝了一口茶水。她抬起頭,揚起被熱氣呵了一層水珠的睫毛,猶豫著說:“小言,我想求你件事。”
童言直起腰,看著她。
花溶的神色有些侷促,她咬了一下嘴唇,說:“你能借我些錢嗎?”
說完,她的臉就脹得通紅。
似乎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手指用力按壓在杯子上,指節開始發白。
童言看看她,沒有猶豫,說:“好,沒問題。”
花溶怔了怔,盯著若無其事的童言看了一會兒,說:“你也不問問我借多少,幹什麼用。”
童言笑了笑,瞟她一眼,“你能幹什麼用啊,不就是寄回家裡。”
花溶猶豫,又低頭喝了口茶,才說,“這次不是我爸的病,是我哥。他要買房,找我借錢。”
花溶的哥哥找了個女朋友,兩人談的不錯,就準備結婚。女方要求花溶家另外給他們買個新房,不然婚事就拉倒,花溶就這一個哥哥,當然不能袖手旁觀。
可她一個電臺小主播,又在京獨自打拼,再加上平日支援家裡,她根本沒有多少積蓄。
又不能不幫。
實在沒轍了,她才找到童言。
童言翻開揹包,從錢夾裡抽出一張銀行卡,塞進花溶手裡,“想取多少取多少,密碼是我生日。”
花溶咬著嘴唇,低頭看著手裡的卡和茶杯,半響,抬頭說:“我給你打借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