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帶著奕最近寫來的信。不這樣,我的心就會變得很空。只有奕的信才告訴我還有這麼一個人真實的存在。
我想家,想媽媽,想娟子。我給娟子說:“北京好可怕,一座城裡的人滿口禮貌用語,卻虛偽地嚇人,我不想呆在北京,這裡好孤單。”
娟子安慰我:“你多和同學一起出去玩,別一個人悶著,慢慢習慣了就好了。”
那六年,我真真正正體會到了什麼叫朝思暮想。早上起床的時候會突然間想他,晚上做夢都會夢到他和我在鎮上小河邊玩耍的情景。有時會是惡夢,夢到我四處找他,總是在不停地找他。夢醒了就會哭,覺得異常地悲傷。
有時我會突然神經質地打電話給娟子說:“我想不起奕的樣子了,想不起他的聲音了,我是不是在做夢啊,根本就沒有這樣一個人”。
娟子都給我惹煩了,說:“唐子琦,紙上談兵,兵家大忌。你紙上談戀愛,情場大忌!你最好交個實在點的男朋友,我省心!”
我苦惱地對娟子說:“有男生請我吃飯看電影一起上自習出去玩啊,但是一想到他們會是我的男朋友,我就起雞皮小粒子。”
一年又一年,我從開朗變得沉默再開朗起來。漸漸地熟悉了學校的環境,學會了兒化音,學會了生吃蘿蔔,和同學相處愉快。室友同學談戀愛的多起來,我很想和她們一樣,卻只能報以沉默,我想念奕,想的心都痛了。
拒絕了男生的各種邀請。而邀請卻前赴後繼。我最常說的一句話是:“我有男朋友了,他快回來了”,回答往往是:“給我一個機會,子琦。”根本無視我還有男朋友的事實。
室友常感嘆:“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子琦是不知人間疾苦”。
大四的一天,下課回宿舍,看到樓下停了輛黑色的轎車。一個穿著西裝男子正靠著車門吸菸。鬱兒嘖了一聲,說:“子琦你看,那個男人身板不錯,長得挺精神的!好車,有錢的主兒,不知道在等那個女生。”我看過去,是啊,瘦高的身材,側臉看過去梭角分明,嘴角似乎含著笑,心跳動了一下,有點發暈,那張臉,這個笑容。如此熟悉。
我站住不敢走過去,怕想著念著的那個人不他。 全然不知道眼淚什麼時候已滴落了下來。鬱兒吃驚地看著我,連聲直喊:“子琦,怎麼啦?怎麼啦你?”
我已聽不到鬱兒的聲音,慢慢蹲了下去,就知道一個勁掉淚。奕什麼時候走到面前我全然不知。直到他也蹲下來,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與我平視,才淚汪汪地看過去。奕捧著我的臉,給我擦眼淚:“子琦,不準再哭了。”
我想笑,可還是繼續流淚,繼續淚汪汪地瞪著他,奕無可奈何地說:“你看我的樣子就跟條小狗似的”。說完他的溫暖的唇就落到了我的眼上,嘴上。他拉我入懷,下巴擱在我頭上,他幾時長這麼高了?幾時變得這麼成熟有型了?是他的心跳還是我的心跳呢?心裡亂七八糟地想著,聽到頭頂上一個悶悶的聲音,奕輕聲說:“我回來了,回來了”。
奕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我接連好多天都盯著他目不轉睛。奕看著很心痛地說:“我不會走了。”過了很久我才習慣他回來了。
奕特別寵我,不僅我想吃的,只要是宿舍同學愛吃的,他每次來學校都一併買來。為此我常誇他心細。奕笑著說:“一直想在身邊照顧你,一直沒有機會,我對她們好,她們對你也會好,我捨不得我的子琦受半點委曲呢”。
情人的蜜語是最醉人的。迷失在裡面就突視其他的東西。我沉浸在奕回來,回到我身邊的喜悅中。只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如何甜蜜,只要有時間,奕總會來接我,帶我去吃各種好吃的,帶我看遍京城的風景。
我根本不知道奕一回來,我的周圍就佈下了一張網。直到有一天。有個男同學過生日邀請去K歌。
奕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正吃飯吃的高興。奕問我:“和誰在一起?”
我隨口說:“和同學啊,同學生日,一起吃飯K歌。”
奕又問我:“你今天怎麼打扮的?說給我聽,我好想象我的子琦是什麼樣”。
奕不准我披下我的捲髮,我見他的時候都編成小辮。奕也不准我化妝,不喜歡看我冬天穿短裙。然而,這天,宿舍所有的女生在出門前都爭相打扮。說是要顯出613室的風采。所以,我不僅披散了頭髮,戴了印弟安風格的耳環,還穿著皮短裙,化了妝。看上去自已覺得很不錯,室友也說漂亮,就高興地出了門。
所以,當奕問我的時候,我撒謊了。心裡想反正今天不會去見他。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