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就有一種渾天然的冰冷氣息,讓眾人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整個屋內靜悄悄的,眾人竟連呼吸聲都好似故意般,放慢、放輕了許多。
“……”坐在稍後頭的弘時心中卻是有種莫名的煩燥感。
因為這種氣氛太過熟悉了,熟悉的讓弘時心裡泛起一陣陣難過與酸澀。
看著坐在上位的弘曆,弘時心裡百味難言。
弘曆他……倒真是與皇……與先皇一般,連這冷然的氣氛也是一樣。
“永璂!”雍正帝四下打量,竟在後排才看到永璂的所在位置,當下心裡不喜,永璂本就個子小,還坐在後頭,怎麼能夠聽得清楚,看得明白,忙開口喚道:“到朕這來。”
“……”弘時此刻稟出心神,面無表情的站起身,沉默的走到雍正帝身邊。
“永璂的個子小,坐在後面,不都被擋住了嗎?”雍正帝看著沉穩而來的永璂,心裡滿意至極,連聲音中都帶了些許溫度,伸手將弘時拉到身邊。
“……”弘時能夠感覺到四周投向自己身上的視線,低下頭,讓人看不出自己的神色,心裡卻是警惕至極。
這弘曆這般做太是為哪般?
憑著原本永璂的記憶,這弘曆可是煩著永璂的很,哪會這般和顏悅色,更加上弘曆向來是喜怒於形,愛極恨極都表現在面上,何曾這般,讓人猜不透。
反倒有點……反倒有點……像是先皇。
自己都能成了永璂,那……
猛然之間,弘時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驚聳道了,後又釋然了。
怎麼可能,這事件自己這等事,本就已是不尋常,哪還能接連發生,更何況……這弘曆抽風也不是一兩次,兼之是那人的兒子……與之相像也無可厚非。
是啊……是那個人的兒子……呵呵……
“永璂,在學什麼?”雍正帝看著坐在自己身邊,還能夠穩健如平常般,視別處視線如無物的永璂,開口問道。
“回皇阿瑪,兒臣現在正在學習《論語》。”弘時慢聲答道。
“嗯,”雍正帝點點頭,開口考究道:“【執德不弘,通道不篤,焉能為有,焉能為亡。】何解?”
“是說自己擁有道德修養卻不把它發揚光大;相信真理的心不堅定;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說是擁有了道德修養;怎麼能說是願意為真理獻身的人呢?”弘時慢慢開口,字字清楚,語速緩慢平和,也是說得清楚明白。
“嗯,知道意思,也是要記得心裡,”雍正帝滿意的點點頭,接著道:“萬不能忘記。”
“兒臣謹遵皇阿瑪教誨,”弘時忙答道。
“十二阿哥答的不錯,賞玉如意一柄,”說到這,雍正帝轉頭接著道:“永瑆,朕今日是來考考你。”
“皇阿瑪……”永瑆原本聽得皇阿瑪賞了永璂,正衝他擠眼睛,這一聽要考自己,當即傻了眼。
“【益者三友,損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聞;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損矣。】何解?”雍正帝卻是沒等永瑆片刻,便開口考究。
“嗯……說的是,有益的友人有三種,有害的友人也有三種,結交正直的友人、誠信的友人,知識廣博的友人,是有益的,而結交結交諂媚逢迎的人,結交表面奉承而背後誹謗人的人,結交善於花言巧語的人,是有害的而無益的。”
“答得還算不錯,”雍正帝滿意的點點頭,接著便不看永瑆,而是去考究其他人。
“……”永瑆眼巴巴的看著雍正帝沒有要賞自己的意思,小腦袋瓜子就垂了下去,嘴裡唸叨著不公平啊不公平!
“……”看著雍正帝已經站起身考究別的阿哥去,弘時悄悄蹭到永瑆身邊,小聲道:“那玉如意,若是十一哥喜愛,我就送給十一哥好了。”
“當真?”永瑆的眼睛猛得一亮。
“自然是真的。”弘時點點頭。
“還是永璂最好了。”永瑆的眼睛立刻笑得彎了彎,若不是因為場合不對,永瑆指不定真的抱住弘時親上一口。
“……”那邊兩隻的行為,雍正帝其實自是注意著,雖說因距離遠,不知道兩個小的說了什麼事,但看著原本沒精神永瑆突然來了精神,眼睛還巴巴瞅著賞賜給永璂的玉如意,心下便知道了大概。
不貪財,愛護兄弟之情,榮辱不驚,處事得體……比起那個不靠譜的五阿哥永琪,這一個可不知好上多少部。
想到這,雍正帝在心中暗歎,難道弘曆那小子的眼睛被漿糊糊住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