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要徘徊到幾時?”
溫潤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慍怒,從身後響起。
昀凰一驚,扭過頭,見慕容瑾不知何時開了門,站在門口看著她。
“我……”,她開口,正要說些什麼來掩飾尷尬,慕容瑾早已移步過來,拉起她的手,感覺到手中的小手冰涼一片,他眼眸一沉,多了幾分不悅之色。
若是他早一些出來,她就不會凍著了。
“若我不出來,你是不是要站到天亮?”
昀凰見他冷下臉來,忙道:“我穿了很多,不冷的”,說著,似是怕他不信,拉著自己的衣領給他看,“你瞧,穿的很厚實”。
“好了”,慕容瑾按住她的手,替她理好衣領,拉著她進屋,嘆息一聲,道:“你最該關心的,是如何保護好自己,其他的,都不重要”。
昀凰聞言一怔,看著他的側顏,說不出話來。
待到屋內,慕容瑾姿態優雅地倒了一杯水,用內力溫熱,遞給她,“先暖暖身子”。
昀凰抱著溫熱的水喝了一口,不燙也不冷,溫度剛剛好,喝到胃裡,暖暖的,被他那雙深邃的眼眸盯著,她莫名地臉紅,心跳加快了幾分。
她乾咳了幾聲,將這股莫名的感覺壓了下去,癟著嘴,道:“堂堂左相大人的內力竟是用在這上面,未免也大材小用了”。
“你若能護好自己,我又何須如此?”,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飄來。
“……”,昀凰不作聲了,她垂下臉,看著茶水中自己的倒影,有些躊躇,來之前心中有千言萬語想對他說,可是真的見到了,她卻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一時之間,兩個人相對沉默。
待她一杯茶喝完了,都沒有想好到底該說什麼,以前的她覺得,愛情這東西,最是無趣,看過太多的痴男怨女,糾纏來糾纏去,從一開始的相見兩歡,恨不得時時粘在一起,一刻都不分開,到最後的相看兩相厭,真是應了那句“用之如錙珠,棄之如敝履”,愛到頭來,除了滿身的傷痕,什麼都沒有得到。可是如今,當感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她才明白,原來真如書中所說的那般,喜歡一個人,你的心就落在他的身上,情緒也會隨著他而變化,因為他喜,因為他悲,更會因為他,而變得不像自己,縱然她這般坦率之人,也開始變得猶豫,變得躊躇,面對著他,心臟不受控制地加快,原本簡單的一字一句,也因著他深沉的眸光,而變得艱難。
見她沉默,慕容瑾眼眸微閃,“姑娘這麼晚過來找我,就為了喝杯熱茶嗎?”
“我……”,昀凰嘴巴微張,卻不知說什麼,突然,她想到了袖中的畫像,連忙掏了出來,遞了過去,“畫像……我……我是來給你送畫像的,這是……這是我送給你的”。
慕容瑾眉眼微挑,閃過一絲詫異,接過去,開啟一看。
一輪孤日下,懸崖邊緣,一男子眉目如畫,面容沉靜,端坐在輪椅之上,俯瞰著天地浩大,在他的身旁,站著一絕色女子,側首看著他,嘴角含笑,衣袂翩翩,一動一靜,一坐一站,宛若一對神仙眷侶。
天荒地老,不改初心。
只需一眼,慕容瑾便認出,畫中的人,正是他和昀凰。
畫的右上端寫著端莊秀氣的兩行小楷: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為卿熱。
整個畫面美輪美奐,栩栩如生,氣韻渾然天成,筆法如春蠶吐絲,細密情致,潑墨而施重筆,簡單的勾勒,益以拙且大,與那日在宮中所寫的蒼勁有力,峻宕雄偉的字跡不同,畫像上的字型,清雅,俊逸、多了幾分靈動之氣。
“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為卿熱”,念著這兩句,慕容瑾唇角勾起一抹淺笑,抬首,望著她的眼眸多了幾分柔和,“這句是何意?”
昀凰微詫:“你不知道?”
這是她最愛的一句詩,乃是清朝的納蘭容若所做,見慕容瑾搖頭,道了聲“半知半解”,她瞭然的點了點頭,解釋道:“這句話乃是運用的一個典故,有一痴情男子荀奉倩與妻子的感情甚篤,有一次,他的妻子身患風寒,高燒一直不退,若是繼續燒下去,怕是會有生命危險,當時正逢十冬臘月,荀奉倩心疼愛妻,不顧外邊的天寒地凍,脫掉了衣服,****著身子跑到庭院裡,讓冰雪的風雪冰凍自己的身體,然後再回屋,抱住妻子,用自己的身體給她降溫,如此反覆多次……你若如明月照我餘生,我亦不畏嚴寒,不辭辛苦地去溫暖你……”
此一句,披肝瀝膽,情之所衷,至死不渝。
“你的心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