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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輕啐了自己漢子一口,揚著手帕子出門赴宴去了。

辛槐家的從顏府西南角門出來,走了幾步就停下了——三天大雪,街面滿是冰渣和骯髒的雪水,稍不注意就沾髒了簇新的馬面裙裙襬。

她掏出一角碎銀子扔給守在西角門的小廝,“李家小子,給我僱一頂轎子來。剩下的錢給你打酒喝。”

李家小子摸著頭頂黑色**一統帽,嘿嘿笑道:“辛媽媽是在臊我呢,不過是跑一趟腿罷了,那裡敢訛一頓酒喝。”

“扯你孃的騷,囉嗦什麼,還不快去。”辛槐家的笑罵道:“耽誤老孃出門,以後有你瞧的。”

李家小子將那角銀子塞還給辛槐家的,說:“這銀子若是要了,會被我春曉姐姐打死的,她說在聽濤閣當差,添飯姐姐和添菜姐姐沒少照顧她,要我好好孝敬您呢。這雪地裡路滑,轎子不穩當,還是我給你去馬房套一個車吧,我老子在馬房幹了半輩子,這點情面還是會給的。”

這些話奉承的辛槐家的很舒服,想來馬車還比轎子體面,於是就應了。

一盞茶的功夫,李家小子坐在車轅子上,趕著一輛桐油馬車出來,殷勤扶了辛槐家的上車。

饕餮樓原本是在南京的大酒樓,價格貴,菜餚也確實好,無論南北大菜,凡是說得上名字的,饕餮樓的廚師們都會倒騰出來,京城老饕們都喜歡在這裡設宴款待客人。

今年大燕國從南京往北遷到燕京,饕餮樓也像南京其他著名商鋪一樣,早早在燕京盤好了鋪面重新開張,生意依舊紅火。

京城饕餮樓設在燕京北城崇教坊東直門大街上,國子監和文廟都在崇教坊,所以來這裡吃飯的基本都是有臉面的人物。

辛槐家的挑起車簾往外瞧著,心中暗暗有些發怯,這是她第一次來饕餮樓,而且還是單獨出門,因為是劉媽媽邀請,都是女客,她也不方便要丈夫陪著,添飯添菜又在聽濤閣當值,不得空出來陪她。

到了饕餮樓樓下,李家小子將車停穩當了,跳下車轅子,搬了個腳踏擺上,扶辛槐家的下車,說:“您儘管忙您的,我橫豎已經告了半日假,停車在這裡接您回去。”

辛槐家的攥緊手帕子,緊張兮兮的進了饕餮樓,但見過往的食客個個非富即貴,衣飾鮮亮,舉止非凡,辛槐家的像懷裡揣了個活兔子似的,弓腰縮背前行,恨不得貼著牆根走,心想劉媽媽怎麼沒在樓下迎接。

一個相貌清俊的店小二迎面行了個禮,“這位客官,您是來吃飯還是來尋人的?”

“我——我是來吃飯,哦,不,是來尋人嗯,嗯,也不對。”辛槐家的定了定神,說道:“我是來赴宴的,一家姓劉的娘子在這設了宴席。”

姓劉的在樓裡設宴有好幾家,這是——?

店小二數十來年的迎來送往的經驗揣度著辛槐家的身份,試探著問道:“您是辛家的娘子?”

“正是。”辛槐家的道。

店小二躬身做了請的姿勢,“您跟我上二樓包間。”

辛槐家的鬆了一口氣,跟著店小二上了二樓觀魚閣。

觀魚閣其實和普通酒樓單間差不多,但是此間西側角有一個青花大缸,缸裡養了十幾尾錦鯉,給這個白雪皚皚的冬天徒添了幾分鮮活。

閣內炭火燒得很足,劉媽媽帶著女兒採菱迎過來。採菱親熱的將辛槐家的按在上座上,“嬸子請坐,這大冬天的出趟門不容易,來,先喝杯酒暖暖身。”

言罷,從溫酒大碗裡提出青花雞心壺來,倒上一盞燙好的梨花釀。末了,將甜白釉瓷盞擱在白釉菊瓣勸盤裡,雙手端給辛槐家的。

辛槐家的並無推辭,大大方方端著酒杯幹了。

採菱又將酒盞篩滿,辛槐家的捧著酒杯,對著東道劉媽媽說:“我來晚了,讓劉嫂子久等,先罰酒一杯。”

仰脖喝下,採菱又是篩滿。辛槐家的拉著採菱坐下,說:“添飯添菜這兩個丫頭還不醒事,多虧了你照看著,我心裡感激不盡,這一杯嬸子敬你。”

……

亥初(晚上九點),聽濤閣,睡蓮臥房。

又是練了一下午的字,晚上還挑燈夜戰了一個時辰,睡蓮精疲力竭,卸妝梳洗完畢後躺在黃花梨雕靈芝如意月洞門架子床上,此刻她還不能睡。

值夜的硃砂高高打起門簾,劉媽媽進來了,給硃砂使了個顏色,硃砂會意,關上門,搬了個小杌子坐著守在門口。

“媽媽來了,坐著說話吧。”睡蓮淡淡道。

“老奴因喝了些酒,怕衝著小姐,就先回去擦洗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