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嘶人號,箭矢如雨。
依李德寧刀鋒所指,夏兵頓時變隊為楔形,策馬疾馳,向對方左翼處斜插而去。韓潮知道如能從此處衝出,再向南走,就會漸近祁連山的山脈,那裡地勢複雜多變,僥倖突圍之後比較容易擺脫追兵。幾個人的戰馬被大隊所帶,身不由己,一同向前奔去。迎面而至是一隊吐蕃騎兵,他們簪纓披甲,手裡拿著彎刀,吶喊著劈殺過來。領隊那個西夏官兵極為悍勇,持的是一柄厚背長刀,左批右斫,將兩個吐蕃兵士砍落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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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節:擒 龍 手(57)
沙場上一旦見血,人人便失了常性,有如瘋魔一般廝殺起來。西夏和吐蕃六穀部本是多年的世仇,當今夏王李德明的父親便是戰死在吐蕃,積恨所在,這時既沒什麼道理可講,也無什麼憐憫可留,雙方都是銳勇奮前,刀起槍撅下,時有人馬翻倒在地。夏兵的領隊衝入敵群后,隨手數刀斬在兩側敵人的背上,連殺了幾人,最後一刀劈在馬頭上拔之不出。吐蕃軍中有人彎刀一揮,頓時將他的頭顱猛地削了下來。那個人彎刀一色橙黃,竟然是金子打的,想來是部落中的大首領。
其實這也不過是一剎那的工夫,夏軍已經深深楔入敵軍腹中,吐蕃兩翼的兵馬從後側包合,眾人皆知唯有拼命向前,還尚有一線生機。韓潮深知大隊衝不出去,便如紋枰上一條困龍,只等著對方提子宰割,到時傾巢之下,焉有完卵?他從吐蕃士兵手裡奪了一把長刀,搶到李德寧身邊一起聯袂衝鋒。李德寧手下另有三個身手矯健的軍尉前後呼應,硬是向前衝出一條血路來。
摩柯把君自天往肩上一背,躍上一匹健馬,緊跟其後,幹曄秦艽等人左右輔護。短兵相接時,秦艽也拔出軟劍殺死了幾名迫身近攻的吐蕃人,但對方兵如潮湧,幾行鐵騎很快將夏軍的隊伍衝開一角。更有人在高處瞭望,“刷刷刷”不斷地射下長箭來。秦艽用劍撥開幾支箭矢,驅馬緊跟時,一個吐蕃人橫向殺來。他半邊頭面都是鮮血,暴喝一聲,大鉞一揮當頭劈下,秦艽低身一臥,反手一劍刺中他的手肘,旁邊夏兵緊接著一刀將其右肩卸了下來。那人荷然大叫,如若不覺,突然從馬背上躍起,直向秦艽撲了過來。秦艽鮮少見這種慘厲的場面,不由得微怔,待血都濺到臉上時,才一掌把那人開啟。如此一緩,秦艽已經和韓潮等人落了幾個馬身。
李德寧韓潮等人衝在最前,眼見跟在身邊的兵士漸行漸少,有的斃於馬上,有的陷入敵群,韓潮雖然身負絕藝,一時間心底也泛起一種茫然無援的感覺。前方的敵兵前仆後繼,彷彿永無邊際,風沙血色,人喊馬嘶,把人捲入不盡的殺戮中去。不知何時,等他衝出重圍百丈之後,才猛然驚悟,勒馬站定。在他身後稀疏跟出幾十個人來,每個人身上都一層血一層沙,狼狽不堪。
韓潮向徐豐冉問道:“秦姑娘呢?”徐豐冉道:“大約落在後面了。”韓潮心中一凜,不知該不該策馬再衝殺回去。徐豐冉道:“她既然武功不凡,自有自保之道。”韓潮一想,也是沒錯。說話間吐蕃的兵馬蜂擁於後,已經緊緊地追了過來,韓潮一拍馬股,跟著李德寧等人向南疾奔。奔出十餘里之後,追兵已然迫近,韓潮從夏兵那裡拿了一隻鐵弓,幾根鵰翎長箭,邊行邊射,嗖嗖幾箭將前面四人一一射死。其中一人頭戴角盔者居然也給他的長箭破面而入,饒是吐蕃人悍勇,也禁不住悚然。過了許久,一時再無人追來。
韓潮心中方道:“僥倖!”君自天卻指向一個高坡道:“到那邊看看!”眾人登上高處,向來路望去,只見吐蕃兵馬已經會合於一處。韓潮目力甚佳,突然道:“那是什麼?”只見在吐蕃兵馬東西兩側,各有數支騎兵,去勢倏極,其快如電!夏兵所用的涼州軍馬已是西疆少有的駿足,與這些人的坐騎比起來,相差大為懸殊。李德寧面上頓露駭然之色:“這……這是……”君自天道:“鷹目如電,馬快如風,來去如雲!大漠之上,誰還能有如此威勢?”李德寧道:“漠北王!可是……可是他向來不過沙洲呀。”君自天冷笑道:“此人豈可以常理度之。”
再看時,吐蕃兵馬東南兩側已形潰散之勢,漠北王的人馬一色大紅如血,賓士縱橫,擋者披靡,如入無人之境一般。諸人也是方才從戰場中浴血殺將出來的,見其囂悍猛勇如此,無不心驚膽寒。即便韓潮等這樣的高手,亦是一陣陣慄然。一個西夏軍官道:“陛……稟將軍,下官願領命引開追兵!”李德寧搖頭道:“朔漠千里,一覽無遺,如何躲得過他們的追索?況且漠北王馬快如風,分開兵力,只會更糟糕。”一人又道:“他們衝亂吐蕃兵馬,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