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頭一刀,縮頭也一刀,不是烏龜是什麼?”
“呵呵呵呵……”餘清風摟著唐糖好一陣笑,待笑夠了,卻又驀地低聲嘆道:“娘子,為夫怕是再也不會將你讓給別人了。你的人,為夫要了。這心,遲早也是我的。”他深深的凝著唐糖,神情多了幾分嚴肅與認真。
唐糖的笑容僵在了嘴邊,只覺得胸口那顆心跳得極快,快得就要跳出喉嚨似的。她臉頰微微泛紅,飛快的將頭撇向一邊,隨即輕聲轉移了話題:“那你去雲龍城是做什麼的?”
餘清風將唐糖的羞澀看在眼裡,勾唇一笑,卻也未再咄咄逼人,慵懶的眨了眨那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眼,反問道:“娘子可知這天下最名貴三大布料是什麼?”
唐糖搖了搖頭,心裡卻泛起了一股失落,如今的她連自己的心都瞧不真切了。腦中卻反覆浮現出這些日子以來她與餘清風之間的親密無間,每一聲的關懷、每一句的討好,小心翼翼卻又不乏溫柔體貼,任她冷嘲熱諷還是拳腳相向,只是一笑了之,既不惱羞成怒、亦不拂袖而去。這樣的男子,對別人冷若冰霜,唯有對她,才會一展笑顏。望著那雙比琉璃還美的瞳孔中倒映著自己小小的身影,將自己的一顰一笑包容進那一方柔情似水的天地間,甚至還帶著無比的寵溺。心,免不了的湧上一股酸楚。她,是該慶幸自己的好運,還是該嘲笑他的有眼無珠。
“鮫綃龍紗,天蠶玉絲,流水雲紗。這三種布料,每一尺都是價值連城,尤其是這入水不濡、輕若鴻毛的鮫綃龍紗,更是最上等之物。羽國的舞雲齋素來以天蠶玉絲和流水雲紗聞名於世,每年僅賣十匹,絕非尋常人輕易得見。而鮫綃龍紗則是連舞雲齋也沒有,非得到這大理國的雲龍城來,且能不能買到還要看運氣的,好的時候一年得見一匹,也有百年尋不到一尺的時候。”君落月侃侃而談,這些東西對他來說,不過是信手拈來即可出口成章,不過,他的心思亦不在那些死物上。
說話間,他已將唐糖的神情盡數收於眼底。那個招人疼的人兒呵,大大的水眸永遠帶著抹沒睡醒的迷糊,小巧的唇瓣偶爾會無意識地嘟起,似在邀請著他品嚐般,粉嫩的臉頰會在被他捉弄後浮起兩朵淡淡的紅暈,襯托著白皙的肌膚,愈發動人。殊不知,這般的模樣卻能讓無數男人為之傾倒。一想到這兒,他便忍不住想將她藏起掖著,不教任何人看了去。一時又失了笑,自信如他,何時竟也有這般惶恐和不自信的時候,他的所有情緒竟然全因眼前的女子而起,或愉悅或嫉妒或眷戀。
“鮫綃啊……讓我想到那首詞了。有情人無法眷屬,即便兩相愛戀,亦無法白首到老。”唐糖託著粉腮,出神的望著正說得神采飛揚的餘清風,唇邊多了抹淡淡的苦笑。
“哦,為夫可有幸一聞?”餘清風微微斂了笑意,她是否也擔心著兩人無法白首相攜,這才每每拒絕著他的情意,也拒絕著自己的心。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莫、莫、莫。”
唐糖的聲音極是輕柔,目光也隨之柔了許多,陸游的《釵頭鳳》換得多少人的一聲嘆息,也包括了她。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縱然心心相映,有時候卻抵不過那些阻礙之力。月尚有陰晴圓缺,世事又怎可能皆兩全。
尚出神感嘆著,猛地一個大力,她已被餘清風略帶強硬地拽入了懷中。馬車中,彼此心動的兩人相擁在一起,不為離別,只為相守。這世間最美好的,純粹的情愫便隨著那滾滾車軲轆悄然漸長,層層纏繞。
第十六章
大理國依山傍水,與他國接壤恰是地勢險惡之處,易守難攻,是以這數百年來,大理國都相安無事,百姓豐衣足食。
都城大理城是整個大理國最富庶的地方,然說到大理,不得不提的還有一處,那便是以各類稀世珍寶著稱的大海之城——雲龍城。每年都會有各地的商人不遠千里來到此地,只為淘得一兩件罕見之物,以期帶回去賣個高價。
除卻珍珠、玳瑁、珊瑚、螺貝等常見之物外,雲龍城鼎鼎有名的便是那最難得的鮫人淚珠和鮫綃龍紗。
為求趕路,餘清風和唐糖一路上放棄了欣賞景色的時間,不消幾日,便乘坐馬車抵達了清風白沙縈繞的繁華雲龍。
“雲龍城的海景天下一絕,待為夫忙完手頭的事之後,便帶娘子去遊歷一番吧。”馬車停在了雲龍城郊的餘府別莊門前,莊內的所有下人早已恭敬的迎在了門口。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