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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張曉閩這樣的女孩子同床共枕,就如同在黑夜裡獨自飲酒,一不小心就會滑倒,倒在深深的醉裡。但是,我也知道,如果我真的滑倒了,次晨的宿醉,那種一個人獨對空酒瓶產生的空虛感,會讓我更受不了。 它是內斂的,迴避的,沉默的,但又分明是威迫的,外露的,赤裸的,它無時無刻不在挑逗和撩撥著你。 少女身上有一種特有的體香,一種特殊的暖,像是太陽的味道!讓人無法拒絕。 而且,張曉閩是裸睡的,她身上沒有一件衣服。她說,她從小就裸睡,習慣成自然,不脫光就睡不著。 我的基礎體溫低,只有度,感覺告訴我張曉閩的基礎體溫比我高,也許是37度。在深秋的夜裡,偎靠著這樣的身體,真是溫暖。人生有多少幸福可以和這樣的夜晚相比呢! 她是羞怯的,含蓄的,也是調皮的,狡黑吉的,她固執地要把頭枕在我的臂彎裡,但是,她是沒有經驗的,她甚至還不知道怎麼吸引男人的注意。實際上,她根本不適應和另一個人相擁而眠的睡姿,只是一會兒,她就一個人蜷縮著,拱在被窩的一角睡著了。 她蜷縮的樣子,完全是封閉的,她深深地睡進了她自己的睡當中,忘記了身邊另一個人的存在。這是“一個人”的睡,是不容別人進入和打攪的。這是少女的睡姿。 張曉閩無論如何假扮老練,裝出不管不顧的樣子,這睡姿卻是老實地袒露著她的真實底氣。我靜靜地斜躺著,躺在她封閉的睡姿之外,儘量不碰到她。我怎麼能和這樣的少女做愛又相擁到天明呢? 究竟什麼時候睡著的,記不得了,等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張曉閩已經走了。陽光懶洋洋地把樹影印在第二格窗戶上。一隻鳥在樹上跳來跳去,我能聽到翅膀在空氣中煽動、樹枝在它腳下晃動,在一根不知名的樹枝上一隻不知名的鳥,在這樣一個秋日的午後,說明了什麼呢?它竟然沒有鳴叫,事實上,天空似乎的確空曠了許多,夏天的蝙蝠蚊蠅蜜蜂知了還有漫天飛舞的槐花都不見了,鳥的叫聲也奚落了,留下空曠的天空清徹的讓人恐懼,這種清徹裡有慵懶、落沒、睏倦還有孤獨。 時間大概是中午1點了吧。得起床了,下午系裡還要開會。 開啟手機,看到她的留言: 上課去了。床很軟和!你則是混蛋! 一晚沒睡好,腦子暈糊糊的。看她的留言有些不明白。 也給她發了一句話: 床好可以睡好覺;我好,你就睡不成了。 從冰箱裡找到一瓶牛奶,幾片面包,牛奶看上去還很新鮮,加上一小勺咖啡,用微波爐熱一下,味道就會很不錯,但是,麵包已經發軟發黏了,好在還沒有發黴,能在發黴之前把麵包吃掉,讓我欣慰,這是我起床後,做的第一件對人類有用的事兒。消除浪費。 消除人類對物質的浪費,消除人類對人力的浪費。這是我的生活口號。 txt小說上傳分享
清平簷(3)
下午在系裡開完會後,我找董從文教授借車,請他一起吃飯,然後開車走人。 董教授的坐騎是一輛二手普桑,車的樣子,有點兒像剛果災民逃難用的那種,渾身沾滿了黃泥,看不出原來的色兒。駕駛座邊上的門拉不開,怎麼使勁兒也不行,董教授說: “看來,你對我的車不好,你欺負過她,她報復你啦!” “哪兒呀!她對我親熱著哪!這會兒是你在,她不好意思!” 董教授試了幾下,也打不開。 “你還是從副駕駛座爬進去吧,我也是這麼爬的。最近,她脾氣有點兒大。” 我往裡爬,一邊慶幸自己還沒有發胖,身手還算矯捷,一邊想象著董教授搬著啤酒肚往裡爬的樣子。 等我轉動鑰匙點火的時候,董教授已經坐到了後坐上: “諸葛,你從南京回來的時候,把那個門兒給整整,另外,你看,這後坐上的布套,不知哪個傢伙在上面燙了個洞,影響情緒,你也給換換。女孩一看套上有洞,就都不幹啦!哪個女孩都不願意把自己想象成座椅套啊!” 我趕緊介面:“您老放心,把把門兒,換換套兒什麼的,我都熟,您放心交給我。” 聽我這麼說,董從文哈哈大笑:“這發動機的聲音好像也有點兒不對勁,要不,你也順道換一換?” “發動機?發動機是我哥們兒啊,我能拋棄哥們兒?我非得把他完完整整帶回來不可。” 出學校後門,在陳太路上把董教授放下,下車前,董教授又給我幾個號碼: “這都是你大哥在南京的姐們兒,辦完事兒,悶了,找她們,代哥們兒慰問慰問她們!就說哥們兒想她們啦!” 出祁連山路,過真北路,20分鐘後,我就疾馳在滬寧高速公路上了。車是破了點兒,但是,開到120碼,除了發動機有點兒顫,車尾有點兒飄,方向盤有點兒晃,儀表盤上的塑膠殼有點兒抖,其他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