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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不敢在皇上面前賣弄的。這不過臣這張嘴沒輕沒重的。只怕甚麼得罪了人也不自知,還求皇上體己。”

皇上聽他雖是笑著說的,但話裡有話,細細一想,便想先前這欒哥兒說的與杜翰林何太師之事兒,猜他是說這個,這就拍拍他肩膀道:“你的意思朕曉得了,日後免不得有大用你的時候兒,朕心裡明明白白,便是旁人胡說甚麼,也不會往朕心裡去的。”見欒哥兒眉開眼笑就又笑了,“好嘛,你且得意。要是當真做了甚麼見不得人的事兒,朕還是要辦了你的!”

欒哥兒心道,我不過是討你個便宜。若是你曉得我顛倒黑白早砍了我的腦袋。只是求個口諭在手,日後也好做個道理。這就眨眨眼睛道:“皇上便是天,臣便是天下頭兒的豬馬牛羊,還不是仗著皇上才有今日?”

“你倒明白。”皇上笑笑便道,“快坐下吧,今兒改戶部尚書講經,你倒是好福氣呢,和朕一個老師。”卻又笑了,“看我糊塗了,你先前是白鹿書院的童生,早與朕是同學。”

“可不敢。”欒哥兒恭恭敬敬坐了下來,卻是不自覺又想到那個人來,這便心內自苦,卻道好久不曾想起這人,莫非這幾日總是遇著些事兒,這才勾起前塵往事來的。

正發愣呢,就見戶部陸大人進來了。便即起身與皇上一同拜了牆上孔子像與先帝像,待得皇上落座了,欒哥兒上前先替陸大人拉了凳子敬上茶來,方才落座。這陸大人看著欒哥兒年紀輕輕,卻也懂得進退,再看茶杯裡是自個兒最愛的雨前龍井,這便暗想這孩子雖是考了個二榜最末,但心思惠巧,難怪皇上有意栽培他。倒不全是外頭兒說的逢迎拍馬之徒,待得再問前些日子功課,欒哥兒是對答如流,卻又不搶皇上風頭,陸大人這就刮目相看了。

諸位看官都道可惜,想這陸大人還不是叫一杯茶水收服了去。這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果是在理。便說這陸大人心性一好,講起學來自是口沫橫飛,滔滔不絕。欒哥兒歸了座聽著,卻也是心不在焉。皇上心裡想著春哥兒,欒哥兒心裡念著一人,都是各懷心思,魂不守舍。

待得散了講經,欒哥兒便乖巧的立在一邊伺候著。皇上喝著茶便道:“陸大人今年高壽?”

陸大人欠身道:“老臣今年五十有七了。”

欒哥兒笑呵呵送上茶去:“怎麼可能,我看著陸大人最多四十。”

陸大人微微一笑,皇上便瞪他一眼:“胡鬧!陸大人滿腹經綸又是名臣,怎麼可能似你說的?”

“皇上啊,微臣的意思是,陸大人精神奕奕,才思敏捷,哪裡像是花甲之人?”

“李大人客氣了。”陸大人微微一笑,捻著鬍子就搖手。

欒哥兒心道,便是這麼個老頭兒還人老心不老,想冬景兒那年紀,卻也跟了他,想著心裡就又惱恨。皇上卻還在說著話:“…陸大人倒真是忠君體國…”

陸大人看他一眼道:“皇上,老臣年紀也大了,便請皇上體己臣下,準臣乞骸骨吧。”

皇上卻笑了:“這話說的不妥。朕雖是年幼,卻也聽過姜尚八十佐成王,甘羅十二為宰相。有為不在年高年幼,端看心的,”

陸大人只是一笑:“皇上說得不錯,可臣年老多病,之前便是多日告病在床。今日更是給皇上講經都遲誤了,還求皇上開恩。”說著便起身要跪。

皇上使個眼色,欒哥兒這就過去扶了陸大人起身,皇上幽幽道:“陸大人快請起,這朝裡您是元老重臣,便是先帝託孤的重擔也不顧了麼?”

陸大人看了一眼欒哥兒就又看著皇上道:“皇上還記得,老臣便託大說一句。以前皇上年幼,自該有輔政大臣多盡心,如今皇上也成長了,老臣子們該幹嘛就幹嘛去吧。”

欒哥兒行過去使個眼色打發了周圍的宮女太監合上門才過來道:“這倒說得欒哥兒不明白了,這老臣該幹嘛呢?”

陸大人捏著鬍子淡淡一笑,看著皇上道:“皇上便是明白人,這春天過來就是夏天,縱使繁花落盡,夏天還是要來的。”

欒哥兒低頭琢磨著,皇上便笑了:“獵獵北風方過,幽幽東南暖情。便是風自南來,總得西風過境。”

陸大人一笑道:“自古風過雨打,萬般皆壁上掛。只得牧童娃娃,吹笛貪戀荷花。”

欒哥兒這便一皺眉,轉頭看著皇上,皇上撫掌笑道:“求得來求不去,迎得到送不走。能請不能調,聽宣不聽號。”

陸大人微微頷首,這便款款笑了:“皇上聖明。”這就跪了下來,“皇上若是用得到老臣,這便粉身碎骨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