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夔又道:“你都忙些甚麼呢?還要我說那樣的話。”
欒哥兒一聽問到這上頭兒了,便也不想瞞他。卻轉念一想,這內裡彎彎繞的東西,自個兒都是近日才想明白的,告訴這薛呆只怕他更呆了呢?這就笑笑道:“原也沒甚麼。”便又拉了他倒在椅子上癲狂起來。
連著幾日都是如此,薛夔也不問,欒哥兒樂得自在。不提上朝,也不言進宮,只管和薛夔滿城亂鑽。哪裡有好吃的好玩兒的便去哪兒,整日裡開心快活。
卻說這日,欒哥兒一手捏著那鎦金滾邊楠木扇,一手搭著薛夔肩膀,腳踏沉香靴,一身淺紫暗團花華服,頂著逍遙巾,一根帶子垂在腦後,另一根叼在嘴裡。得意洋洋沿著街上走,也不大看別人,便是隻管和薛夔咬耳朵,一臉笑意。薛夔穿了身簇新的淡粉妝絹對襟長衫,腳下照舊是細結底陳橋鞋,腰間還扎著那跟紅豔豔的石榴巾子,頭上還帶著頂新盔的紅色帽兒,分明是喜氣洋洋。兩人且說且笑,倒也不管路上人好奇打量。
這一路到了城南,眼見得到了那道觀,欒哥兒只管撫掌一笑:“可還記得那處?”
薛夔臉頓時就紅了:“偏你說!上次便是在這兒,在這兒…”
“在這兒如何?”欒哥兒笑呵呵拉了他手道,“你可不曉得,我先前在這廟裡遇著些趣事兒呢。”這就將上回來這兒,那老道給他算命一事兒說了。
薛夔聽了愣了半晌方道:“你那有情有義的,便又是誰?”
欒哥兒一怔,隨即笑道:“有情有義的不過是鏡花水月,你才是我那命定的人呢。”這就握緊他手。
薛夔這就一笑:“還要進去看麼?”
欒哥兒望著裡頭兒人頭攢動,這就搖首:“怪膩味的,還是罷了。”
薛夔也沒意見,兩人這便沿著山門而行,只不進去罷了。看著綠樹成蔭雀鳥翔天,這便覺著心曠神怡,談笑風生。
又走了一陣,欒哥兒覺著有些累,薛夔便拉他到棵樹下坐了:“你先坐坐,我買些吃食去。”
欒哥兒便擺擺手:“可別走遠了。”
薛夔笑笑揮手先去了,欒哥兒便坐在樹下,開啟描金扇晃著,心道雖是快入秋了,可還是一般熱。這就搖出幾縷涼風,稍覺快意。
正低頭想著晚上吃甚麼,就見有人走來在面前投下陰影,欒哥兒舉目笑道:“可快呢…”卻沒說完,這便瞪大了眼睛。
面前立著那人,裹著件墨色紵紗水紋袍子,蹬著雙淺灰湘繡鎏金滾邊靴。再看他面上,端的是眉如刀削目如寒星,鼻若懸膽口似塗丹,臉龐正方氣宇軒昂。長身窄腰,氣定神閒。
欒哥兒不敢相信,眨眨眼睛再看時,這人眉頭微展,嘴唇一勾笑了。這一笑,便如梨花開在三月初春,暖人心底。
那人見欒哥兒呆呆看著自個兒便咳嗽一聲道:“李公子請了。”
這聲兒清亮悅耳,說不出的妥帖。欒哥兒這便恍惚起來,口裡喃喃道:“扈郎,便是你麼?”說著不由立起身來,伸手想摸他的臉。
那人微微退了一步讓開,躬身道:“李公子,皇上有請。”
這話便如一盆涼水兜頭淋下,欒哥兒頓時清醒過來,哼了一聲道:“我倒是忘了呢,你哪裡是甚麼扈郎,分明是皇上的錦衣衛。”
扈郎只管打個躬:“李公子,便是真要辭官,也得皇上恩准了才是,哪兒有先斬後奏之說?”
欒哥兒斜著眼睛瞅他:“我便是不能先斬後奏,那請問扈大人,你對我二哥做的那些事兒,就不是先斬後奏了麼?”
扈郎面上微微變色,隨即嘆氣:“李二公子打一開始便是曉得我身份的。”
欒哥兒眯著眼睛瞅他:“這話說來沒得叫人噁心。他曉得?我二哥最是膽小怕事,若不是你攛掇他,他會那般大膽?你別忘了,我二哥可是為你死過兩回的!”
扈郎微微一顫,隨即抱拳道:“李公子,今日屬下前來不過是替皇上辦差,還請行個方便。”
欒哥兒瞪著他道:“當年你便也是這麼同我二哥說的?他怎麼答你的呢?”
扈郎面不改色道:“李二公子深明大義。”
“好,我二哥自然是深明大義的,我卻是小心眼兒的。”欒哥兒轉身就走,“你愛怎麼方便都隨你,橫豎我是不會跟你這仇人一路。可真腌臢了這片好大樹!”
扈郎一個閃身追到他身前,伸手一攔:“李公子,皇命在身,還請行個方便。”
欒哥兒便看著他道:“你要我行個方便倒也容易,你且告訴我,當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