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者反乎爾”是個啥?這薛夔說的與欒哥兒說的是不是一碼事兒,那恩科又當如何?咱們吶,下回“恩科欲展凌雲志 客棧飄渺情思幽”分解。
作者有話要說:錯別字已改,多謝看官們,小老兒躬身告退~~~~~~~~~~
第二十五回
諸位看官,上回書咱們說到那薛夔親自來找欒哥兒,本是指望從他這兒探得些訊息,不想反叫欒哥兒一頓插科打諢就忘了,又看那幾上的畫兒,倒是叫欒哥兒喜上眉梢,唸叨著一句“出乎爾者反乎爾”便歡喜著翻書去了。
看官們要問了,這“出乎爾者反乎爾”究竟是甚麼?看官們別嫌小老兒多嘴,這句話便也是有典故的。話說春秋戰國那一塊兒亂世之時,鄒國人曾與魯國人爭鬥,仗打完了魯穆公就問孟子說了:“就這麼一場仗,我的官員死了三十三個人,可是老百姓居然沒有一個捨棄自己性命來救護官員的。我這個生氣啊…很想把這些不效忠的壞傢伙都殺了吧,又太多了。可是不殺吧,這些人看著他們的長官被殺,卻都不去營救,實在是太可恨!我到底該怎麼辦呢?”
看官們猜猜這孟子怎麼回答呢?孟聖人說了:“年成不好大家都吃不飽肚子,普通百姓日子過得苦啊。老弱病殘的只能等死了,活得一天算一天。有點兒力氣的就流散到四方逃荒要飯。簡直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可是國王您的倉庫裡那是新穀子壓著舊穀子,根本吃不完,綾羅綢緞都放不下了便宜耗子拖去做窩。那些當官兒的也不向您稟告,根本不說可以開啟倉庫救濟百姓!這樣兒白白使許多人在飢寒交迫中死去。這其實是那些當官兒的驕橫傲慢害死了百姓啊。所以曾子就說過:‘小心呀,小心呀,從你這兒出去的,最終還要回到你這兒來。’所以這次打仗老百姓不幫忙,您根本不要過分責備民眾。如果您行施仁愛民眾的政策,您的民眾自然會親愛其長上,為其效死的。”
這便是“出乎爾者反乎爾”的來頭兒了,它與今日咱們說的“出爾反爾”是一語同源,只不過今日的“出爾反爾”,說的是一個人言而無信,答應了的又做不到罷了。
那位看官便又要問了,這與那欒哥兒有何相干?看官們許是忘了,先前小老兒曾說過,這科舉考試便是做八股文,題目便是自經典之中摘錄一句 ,各舉子便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故而今日欒哥兒被薛夔點破的了這一句,便當是試題,喜不自禁看起書來。
那邊兒薛夔自是不懂,故此很是無奈。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見欒哥兒翻書定睛看著,天都黑將下來還不罷手,也就起身點了蠟燭,回頭見他兩眼放光,只盯著那書頁搖頭晃腦,但見:
香杳美人臉,遙遙有所念。素手執子集,半遮桃花眼。
相對意遲遲,相望景偏偏。隔燭相望時,勝卻千萬言。
薛夔自是個呆子,心裡哪裡懂得這是甚麼,但只覺著一個念頭:這欒哥兒若是不說話,模樣倒是當真好看。便又想起初見時,欒哥兒的逍遙樣兒來。薛大官人也不會形容的了,只覺著那是當真有些稀奇的。想他大官人開妓院,甚麼漂亮丫頭兒沒見過?那些眉眼兒好看的多了去了,那些身段兒窈窕的要多少有多少,更別說會彈琴唱曲兒的的了。可這欒哥兒,該怎麼說呢?偏就是那雙狐媚子眼睛,只消那麼一勾…嘖嘖嘖嘖,保管你不曉得自個兒說了甚麼呢,所以自個兒這部上了他的大當,吃了他的大虧麼?從自個兒眼目所見,再到杜翰林打上門來,又得府尹提點,薛夔自個兒也琢磨啊。究竟是怎麼了。想著牛鼻子老道說的多半是真吧。這欒哥兒方當真是來討債的,自己便順著他些。倒不一定要當真那甚麼(這樣想著啊,薛大官人的屁眼兒就又疼了一疼),反正他歡喜了,自個兒也少些麻煩。再一轉念,欒哥兒不過是個讀書人,自個兒那是吃多了酒才著了他的道兒,真是再來一回,還指不定誰的屁股開花呢?!不對不對,薛大老闆只差沒打自己兩個大嘴巴子,自己喜歡的可是女人啊!大不了,幫著這欒哥兒找門好親事也就結了。薛夔想著想著這就不免感慨,又想那些酸子們每在寒窗之下,三年受苦,九載遨遊,揹著琴劍書箱來京應舉,僥倖得了個官還是好說,若是不中,便又再等三年,有的便是頭髮鬍子都白了,可不還是個生員?況且酸秀才們迂腐得緊,又不會賺錢養家,若是三五載沒有功名,還不得受家裡惡婆孃的氣?薛夔這麼想著,愈加覺得這欒哥兒卻也不容易。但轉念一想屁股就又痛了,心道,那便是一般的讀書人,欒哥兒嘛…實在算不得,分明一張笑臉,滿口的甜言,卻是把人往那死路上引的小妖精,難怪人說這負心多是讀書人,屠狗之輩有高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