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皇上過問了,便只得硬著頭皮上前道:“那依著皇上的意思,當如何呢?”
皇上歪著頭道:“那個李欒,本就是恩科最末一名,與其他士子相較,便是學問有高下了。朕也看過他的卷子,只覺著恩科之試,考的也較平日為易…”說著呵呵一笑,太師便明白皇上的意思是說李欒學問差,這便心裡五味雜陳,皇上呦,要是您曉得這還是臣提前告之他考題,只怕您就不會這般想了。
皇上接著道:“但考場之上,勝負難言。謝恩宴上親見了這小子…朕只覺著他性子輕佻,恐難獨當一面。他封的那個地兒,山東乃我朝大省,怎可兒戲。且他那個職位,便也不低。若是去了鬧出笑話了,便是朝廷丟了臉面的。”
何太師先前聽著這話,只覺著皇上對才學甚麼的倒沒多過問,這便放下心來。後首兒意思卻又是不喜欒哥兒的性子,單拿朝廷體面這麼一頂大帽子壓下來,便覺著甚是為難。心忽悠又吊了上去,這便不敢妄言,只得躬身道:“如此皇上心中定有更佳,臣請皇上指教。”
皇上呵呵一笑:“朕覺著吧,與其放他出去,不如留在京裡。朕雖覺著他不太安分…但可巧機靈,若是跟個師傅好好學學,便也是可造之材嘛。朕年紀雖不小了,日後親政仍需多多倚重你們。但朕心裡難受,老叫你們幾個重臣擔待著,也是朝廷不公。朕一直想,若有些個伶俐的能幫著你們做些個雜事兒,也算是朝廷的體念了。”
何太師聽著這話的意思,分明是有啟用新人之意。心裡不免生出些兔死狗烹的悲哀。但轉念一想,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原也是難免的。皇上便是不說,也得這麼做。現在皇上明明白白說了,既是親政前的膽量,亦是一種尊重了。看來,皇上這幾年是真的大了,再不是以往那個小娃娃了。何太師心裡悲喜交加,過了片刻方定下心來道:“皇上所言極是,微臣明白了。”
皇上眯眼一笑,起身過來拉了他手道:“太師切莫多心,朕只是這般想罷了。朕是太師與諸位臣工手把手教出來的,在朕心裡,你們既是良臣,又是恩師。”
何太師等人齊齊跪下磕頭,口裡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皇上見這模樣,便知事兒成了,故而道,“那麼方才說的那個李欒…”
何太師心道,既然皇上已經有了這個意思,何不順水推舟做個好呢?橫豎人生百年也不過這麼一遭。自個兒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能如何。這便躬身道:“皇上,臣查閱過李欒的戶籍,知道他是姑蘇人,之前在白鹿書院受教。”
“白鹿書院?”皇上記得李欒也提過,此刻再聞,不由頓足,“哎呀呀,白先生!”
何太師輕笑道:“正是呢。”
“白先生以前便是朕的恩師,不想他去了姑蘇辦的白鹿書院竟又收了李欒?”皇上撫掌而笑,“這麼算來,朕豈非成了李欒的師兄?那本師兄可不能叫這個笨師弟丟了師傅的臉啊!”說罷呵呵笑起來。
何太師等人見皇上如此愛惜李欒,皆覺著皇上心存仁厚,便是親政了,想來亦不會大殺功臣的,這便反而高興。況且在眾人眼中,李欒至多不過是個弄臣罷了,也無甚要緊。
皇上笑罷了方道:“今科是太師主試,算來他們便都是你的門生,李欒最不成器,朕便將他交給你。官職甚麼的倒也不要緊,你看著他些,他既自在點兒,朕也當是戴了緊箍咒的孫猴兒。”
何太師本還有些擔心李欒的性子惹出事兒來,也怕旁人看出甚麼端倪,故才想把李欒調出京去。如今皇上這般說了,便是與他親近些,也大可說是皇上旨意,故此心中高興,跪下磕頭:“臣遵旨。”此番倒又與先前磕頭不同了。
吏部王大人見如此情景,便道:“皇上,如今新科進士們皆有職權,朝中空職暫無。但臣想,既然皇上看重,不妨將先帝廢了的翰林院侍講學士重設,也算是皇上給李欒的恩典吧。”
諸位看官皆知,前朝翰林院中學士極多,第一類的學士便可分為翰林學士、知制浩與翰林侍讀學士。 翰林學士院之職務,既為掌制、誥、詔、令撰述之事。令有專門給皇帝講讀經文的經筵官,也稱講讀官。講讀官有翰林侍讀學士、侍講學士、侍讀、侍講。咱們先前說的那位白鹿學院的白先生,便是一翰林侍讀學士之尊,替皇上講學的。先帝廢了翰林侍讀、侍講學士不置,但以之為兼官。然必侍從以上,乃得兼之,其秩卑資淺則為說書。如今叫李欒當的,便是那個說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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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聽著,自然也明白,李欒本事尚淺,叫他入翰林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