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韓諭蹙眉。
“我走的那天晚上,她跟我說過,她不屬於這裡,除非你去找她。”上官煜點頭回道,“再次見到她,她又是這句話,一直不斷地重複,整個人都看不真切了,還坐在一側呆呆地重複你的名字,也許她知道,一旦遁入那五十年的夢境,你便不再是她記憶裡的片段了。”
“我與她說過,我根本就不會坐那個位置,我從沒有想過要江山不要她,難道她就不知道最後是誰登基的嗎?”韓諭不解地問道。
“她怎麼知道你到底會不會坐那個位置?先皇的暗閣,敲一敲三彈出來的暗閣皆不一樣,你不會不知道吧?你以為先皇告訴你的是假的,其實,先皇想讓你繼位,兩個暗閣都放了讓位給你的詔書。”上官煜挑眉,口中一絲酒氣忽然襲來,看樣子,他在來的路上,沒少沾染酒水。
“我說過我不會要那個位置,她怎麼就不信呢。”韓諭閉上了眼睛,手握拳狀,指節森森白髮。
“你當著她的面只敲了一次,她當然以為你是想要那個位置的,所以才離你而去。可她不知道,先皇告訴你敲三下是三皇子,你便猜測那敲一下才是三皇子,誰又知道,先皇從頭到尾根本沒有想過讓三皇子繼位。”上官煜笑了笑,無奈地搖了搖頭。
上官煜接著說道:“你不要那個位置,說有失大統,執意將皇位轉給三皇子,當時風波鬧得滿城風雲,她又怎麼可能跑出來找你呢?”
“如今塵埃落定,她也回到畫中,不再記得我了吧。”韓諭苦澀地看著手中的狹長包袱,那畫卷厚沉的手感讓他不斷地摩挲著包裹畫卷的細布,他慢慢起身,說道:“即使等上五十年,我也願意再見她一面。”
“見她一面?你為什麼不把她送回崑崙仙山呢?”上官煜不悅地站起身。
對啊,為什麼不把她送回崑崙仙山呢,她既然來自那裡,必定也是要回到那裡的。倘若自己真的等她五十年,那她清醒之時,看到自己老態龍鍾的模樣,還能再記得自己嗎?
“你帶她回去吧。”上官煜擺擺手,轉身便走出水波亭,似乎極其不想多待片刻。
“你還要離開京城嗎?”韓諭問道。
“難道還留在京城看當今皇上那張冷臉嗎?我為他出謀劃策,我為他擺陣佈局,卻不想連個京城都待不下去,只得捲了鋪蓋出城遊歷山水。”上官煜戲謔一笑,也不知他這一笑,是笑他自己呢,還是笑現如今龍椅上的那個人呢。
“那我便不送了。”韓諭點點頭。
“你當真不送了?”上官煜回頭挑眉。
“不想走出這裡,看見那些文人雅士把我這裡當閒居雅閣就心煩。”韓諭擺擺手,緊緊抱住那個狹長包袱,掉臉就走。
“韓諭!”
上官煜忽然喊住了自己。
韓諭疑惑地回頭,只見他手裡緊緊握著一張已經揉得幾乎要破碎的紙,而那紙上彷彿隱隱約約畫著什麼。
上官煜一把將那張紙塞進韓諭的手中,低聲道:“她日日夜夜除了畫你,就是畫這個,也許她心中所想,真的與我們不一樣,她不屬於這裡,但你可以去找她。”
說罷,上官煜轉身不再多看韓諭一眼,一襲白袍輕擺花間,帶起一陣清幽花香。
韓諭緊緊攥著那張紙,目送上官煜遠去。待他那抹白色的身影完全融入了花海,韓諭轉身朝著小屋大步而去。
小屋中,韓諭將那張紙片拿在手中反覆摩挲著,這畫面中只有兩隻灰白的兔子,緊緊依偎在一起,頭貼頭,眼睛微闔,似睡非睡。
兔子……
兩隻依偎在一起的兔子,又是什麼意思呢?
她心中所想,為什麼不告訴自己呢,為什麼一定要畫出來,讓人琢磨不透看不真切呢?
韓諭有些急迫地攥著畫紙,那兩隻兔子似乎被反覆撫摸,已經有些脫色,看來上官煜帶著這張紙和那空白的畫卷,真的是遊遍了西楚國。
兩隻兔子安安靜靜地在畫中,周圍茵草瀰瀰,顯得格外安逸。
韓諭將兔子畫放在了一邊,目光轉向了那個被緊緊包裹住的狹長包袱。他猶豫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伸手,將那包袱拿來,一層層開啟。
當他慢慢將畫展開之時,那不出所料的一大片空白盡入眼前,好像從來就沒有人在上面作畫,也從來沒有人出現在裡面,更加沒有人會從畫裡走出來了。
如果自己當初沒有將她當成爭□□利的工具,那該多好?他小時候看到她的畫像,說要娶這個仙女姐姐,當畫中女子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