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這個孩子是先皇的愛子,卻不想,他只是妃嬪所生,根本不受重視,如此被先皇忽略,她還有什麼機會去接近先皇呢。
“你與那個女人幾乎一樣。”沉默了很久的畫仙終於開口說話。
“哪個女人?”祝之芸饒有興趣地回問道。
“被畫的那個女人。”畫仙鎮定說道,“她的野心頗大,也是想要一個位置,只可惜,她沒有性命垂死,於是我便讓我的第九個徒弟畫了她,生生結束了她的命。”
“我以為你忘了,卻不想你還記得她,她愛的是你,對不對?可你不能給她她想要的位置,她只不過想隨你去崑崙仙山,卻被你生生畫進了畫裡。”祝之芸冷笑道,“不過所幸的是,崑崙仙山的那些老傢伙知道了你乾的這件事,把你逐出仙門,剔除仙骨。現如今,你這一團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還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與我大呼小叫?”
荊涼夏聞言,本以為畫仙會大怒,卻不想畫仙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垂下眼皮,不再看她。
“你回畫中吧。”畫仙沉聲道。
祝之芸驚訝地抬起頭來,似乎很不確定畫仙剛才所說的話,竟然讓她回到畫中,那不就是說畫仙不會要自己的命了?
“趁我沒有改主意的時候,還不快從我眼前消失!”畫仙大聲道。
“多謝師尊。”祝之芸眼中一絲希望閃過,她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畫卷展開,往空中一拋,隨即飛身而上,直挺挺邁入了畫中。
荊涼夏還沒來得及看真切,祝之芸的畫就已經被畫仙一把抓在手中,立刻捲成畫卷,縮排他寬大的袖子裡。
畫仙有些悵然若失地看著祝之芸的畫卷被自己收在袖中,抬眼對荊涼夏說道:“她曾經跟著我走了許多的地方,但是崑崙仙山的仙人不能娶妻,她好勝心很強,想要的必須得到,她以為我喜歡我的師妹,居然跑到崑崙仙山餵我師妹飲下百花醉仙,最後渾身燒灼而死。我被迫將她封在畫裡,奪去她的性命,自己也被逐出崑崙仙山。”
荊涼夏聽著畫仙的憶敘,不知如何安撫他的情緒。畫仙那張皺皺的面孔像被水浸破的紙一樣,他頓了頓,回過神來,繼續道:“韓諭去了好幾次落音寺,每次都是跟我打探如何能讓你的畫卷不褪色。”
荊涼夏一聽,心中一根弦緊緊繃起,她猛地回頭看向韓諭,只見他已經將剛剛死去的老皇帝挪回了床榻上,而他則怔怔看著自己那幅放在桌上的臥榻圖,一個勁地出神。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畫仙打斷荊涼夏的思緒,荊涼夏愣住,轉向畫仙。
“本來有一方法,就是讓老皇帝自願以血喂畫,但是老皇帝根本撐不住長時間的作畫。我給韓諭這幅修羅圖,是因為我知道有個人一直藏在皇宮內,你肯定也猜到了吧?”畫仙看向荊涼夏。
荊涼夏點點頭。
畫仙繼續道:“我本想讓他用修羅圖將祝之芸收入,卻不想他把畫給了你,你倒也聰明,知道那幅不是自己的畫。”
荊涼夏聽完,猶豫了片刻,遲疑說:“師尊,我想問的問題是……”
荊涼夏剛剛開口,畫仙已然打斷她道:“韓諭與你的畫師血脈相乘,這就是為什麼他一點點的血便能助你的畫經久不衰。但是,你並不是畫師所愛之人,所以,你並不能依靠他的一點點血就能活很久。”
“那如果很多呢?!”韓諭忽然抬首問道,兩眼死死盯住荊涼夏。
“不管多久!她都只有一年時間!你別忘了!她是臥榻圖!即使暫時死不去,她也根本醒不了!因為她一睡便是五十年!”
“五十年……”韓諭有些恍惚地看著手中的畫,他仔細拂過畫卷,欲言又止。
“我稍後就啟程崑崙仙山了,臥榻圖,你跟不跟我走?”畫仙沉著聲音問道。
荊涼夏聞言,立刻搖頭道:“哪怕就是一年不到,我也會留下。”
畫仙面目表情地看著荊涼夏,本以為他會勃然大怒,結果他只是幽幽一笑:“我當初給你竹籤,就是想讓你知道,這竹籤入骨的痛。畫中仙用竹籤取血補畫,竟沒想到玉屏兒居然告訴了太子,太子終於心甘情願用自己的心頭血為玉屏兒撿回一條命。荊涼夏,你是臥榻圖,僅此一年,又何必亂動感情,你又如何能再回到崑崙呢!”
太子是心甘情願的?!
荊涼夏震驚了一下,玉屏兒回到畫中的那天,她明明說的是自己是因為荊涼夏,才能得以讓太子為她以血喂畫啊。
“太子不笨,你以為他中了攝魂香就能受人操控,把玉屏兒的畫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