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三章泰山閒話
如果可能,雲琅絕對不願意跟長平起衝突。
如果可能,他寧願做一些讓步,也不願意跟長平起衝突。
大漢以孝治國,雖然不符合雲琅的世界觀,可是,這是大潮流,身在潮流中就只好隨波逐流了。
在大漢國,沒有了孝之名,幹什麼事情都是師出無名的。
當年七王之亂的時候,人家也打著’清君側‘的名號進行的,沒有把罪名倒在皇帝頭上。
這一次的事件,很可能是長平做的最後一次努力,最後一次為劉據發聲。
如果效果好,劉據將會繼續安穩的留在太子的位置上,並且清除掉了大部分隱患。
如果效果不好,最壞的結果就是長平一人倒黴罷了。
雲琅甚至覺得,長平之所以對曹氏,雲氏下手,目的恐怕也不是為了那點勢力,應該有更深層的含義。
之所以會對曹氏,雲氏下手,最大的可能性不是侵佔,而是割裂!
自從知道長平對雲氏下手之後,雲琅就覺得長平這一次好像不想活了,是在安排後事。
尤其是發現衛青得了重病之後,雲琅就徹底明白了長平的心思。
這個倔強的大漢長公主有了殉葬的想法!
雲琅的腦子裡在跑馬,身邊的蘇稚卻睡得如同小豬一般,打著輕快的小呼嚕,只要丈夫在身邊,天塌下來她也不會在乎的。
把蘇稚纏在他腰上的腿拿下來歸置好,雲琅起身披上衣裳離開了帳篷。
夜深露重,秋蟬的聲音低沉而哀怨。
曹襄的營地就在雲氏營地的邊上,即便是深夜那裡也是燈火通明。
曹襄在默默地飲酒,七八個嬌媚的歌姬在無聲的跳舞,從她們被露水打溼的裙角來看,已經跳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見雲琅過來了,曹襄丟給他一壺酒,雲琅喝了一大口,坐在曹襄身邊道:“放棄吧!”
曹襄抬起頭,他的雙眸被跳躍的火光映照的一片通紅,瞳孔中甚至有兩團火焰在跳動。
“我沒有什麼好失去的!祖宗的陵寢總要保全吧?”
“沒人要你曹氏祖墳,你要是繼續抵抗下去,母親就會死的很快。
這一次,她是在用命逼你,你除了投降之外,沒有別的路可走走。”
曹襄嘲諷的道:“你放心,母親是練武之人,我死掉了,她都會活的很好。”
“如果是自殺呢?”
曹襄笑道:“有人會自殺,唯獨不會出現在母親身上。”
“要是真的呢?”
曹襄瞅著雲琅的眼睛道:“如果她真的準備這樣做,我後退一步又如何?”
雲琅一口氣把黑陶罐子裡面的酒喝光,把罐子丟到遠處道:“她快要死了。
如果你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她死,那就退讓一步。”
“為了劉據?”曹襄毫不掩飾話語中的嘲諷之意。
“為了大司馬……”
“母親為什麼不能為我付出這麼多呢?我是她親生的兒子,應該是她最親近的人。”
聽曹襄這樣說,雲琅無聲的笑了一下,靠著曹襄坐了下來,拍著他的膝蓋道:“你知不知道有些人有一種毛病,叫做——親近傷害綜合症?”
曹襄抽抽鼻子道:“是一種病嗎?”
雲琅點頭道:“沒錯,是一種病,這種病主要表現在,越是親近的人,越是容易被她忽視。
她覺得自己最親近的人,一定是最瞭解她,最理解她的人,所以啊,她就不在乎親近之人的感受,反正你能理解是吧?”
曹襄點頭道:“這種病我舅舅也有……唉,這是劉氏的遺傳病症,無藥可救是吧?”
“你舅舅可不是這種病的患者,他眼中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親近之人,你可以把他看成是這座泰山,也可以把他看成一條大河,反正你不能把他看作是一個人。
他知道自己姐姐要幹什麼,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依舊抱著手在一邊看,在他眼中,放任自己的姐姐肆意胡為不管,就是對她最大的恩賜。
你如果再守著平陽縣不願意交出去,母親在這段時間裡犯下的錯誤就得不到赦免。
下場是什麼你清楚。”
曹襄笑了一下,揮揮手,那些已經疲憊至極的歌姬們就迅速退下了。
沒有這種默片一樣的舞蹈打擾,雲琅就把注意力放在噼裡啪啦作響的火堆上,酒喝完了,就抱著膝蓋來回搖晃,等待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