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罷,他又猛搖頭,朝管家道:“不,去花府。你找人給宮裡的父親傳個話,就說,”他頓了頓,續道:“就說那是他未來的兒媳婦兒,讓他看著辦吧。”
聖上誕辰近在眼前,最忙的莫過於全權負責此事的禮部了,裴大人為禮部之首,自然事事首當其衝,他這幾天都忙得腳不沾地,原想著下了朝去眯會,休息一下,誰料被內侍急急攔住了,說是皇后娘娘有事要見他。
他眼皮子一跳,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遂問內侍,“可知道是為何事?”內侍揪著眉頭嘆了口氣,又湊過去附到他耳邊神秘兮兮道:“是宮繡局那邊,眼瞧著江山萬里圖就要繡好了,可誰知昨晚就出了事,也不知道是哪個不要命的,竟然把繡圖毀了,哎,當初這繡圖還是娘娘出的注意,如今一出事,娘娘可生氣了,這不,但凡扯上這事的都在殿裡跪著呢……”
剩下的話他不說,裴大人也曉得,別的繡圖倒也罷了,只是這江山萬里圖寓意深刻,聖上性子多疑,一旦得知繡圖被毀,勢必聯想到他的江山上。裴大人想到此處,沒敢再往深處想,他琢磨著此事與他關係不大,非要追究起來,頂多治他個疏忽之罪,真正的禍首還在宮繡局。
然而,當他踏進坤輿宮的正殿,一眼瞧見跪在正中央的花頻頻時,他整個人都懵了。愣愣行了禮,又愣愣被賜了座,一屁股坐下後他又躥了起來,麻溜得噗通一聲給跪了,皇后被他驚了一下,臉色慍怒,“裴卿,你這是怎麼了?”
裴大人那一刻腦袋轉得飛快,聯想進殿前那內侍的話,遂料定花頻頻和這事有關,心中作難,嘴裡
發苦。若其他姑娘也罷了,只是這丫頭,一想起他兒子天天又送又接的笑模樣,遂咬牙,以頭磕地道:“臣這兒媳婦向來魯莽,若衝撞了娘娘,或做了什麼不長眼的事兒,還請娘娘息怒,彆氣著了身體。”
話音落地,滿殿的人都愣了,皇后斂起怒容,笑了一下,問:“裴卿莫非為國事操勞累著了?這哪裡有你兒媳婦?”裴大人抬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瞧了一眼花頻頻。
皇后這才恍然大悟,問他:“莫非裴大人口中的兒媳婦是這個繡女?”裴大人聞言又磕了一個頭,直磕得嘣蹦直響,一邊內侍都替他疼得慌,他惶恐回道:“正是,她與犬子雖尚未成婚,但早已定下婚約,臣在心中也早將她當做了裴家人。”
一聽此話,花頻頻再也裝不了淡定了,她驚訝又極快得抬頭瞧了一眼,見說話的是裴大人,又飛快低頭,她想抬袖捂捂心口,她心跳得太快了,像是要從胸腔裡蹦出來一樣,可眾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妄動,只得可著勁兒咬唇,以求壓制住心頭翻滾的情緒。
花府這邊,花老爺在後院閒得無聊,正跟花匠學習修剪花枝,被雨水滋潤過的花枝水靈靈的分外好看,他握著剪刀不安得來回走動,“奇怪,我今天怎麼老心神不寧的?老翟,陪我去前院瞧瞧。”
管家哎了一聲,一手去扯他的衣袖,將他拖回花叢裡,語氣輕鬆道:“老爺是沒睡好吧?要不不修了,去睡會?再說,前院有什麼好看的?夫人出去了,小姐也進宮了,還不如後院熱鬧呢?”
花老爺狐疑得瞧了他一眼,“是麼?”管家狠狠點頭,“絕對是啊,你看我不就在後院嘛,你去前院能瞧見我麼?”見花老爺搖頭,他又道:“那就對了,是修花還是睡覺?你自己選一個。”
花老爺抬抬眼:“我想去前院。”
管家:“……沒這個選項。”
一邊奮力幹活的花匠受不了了,瑪蛋快被你倆蠢哭了好嗎!他撈起修剪掉的花枝子用力朝管家砸了過去,“磨蹭什麼啊!夫人不是說讓老爺老老實實睡覺嗎!誰吩咐你讓老爺學習修花的!”周圍默了默,花老爺同情得瞧了管家一眼,握著剪刀屁顛屁顛破壞花草去了。
與此同時,前院正廳裡,花夫人滿臉冰渣子得聽完裴公子的話,道:“也就是說昨天頻丫頭一直沒和你說宮繡局的事?”裴公子在下座頷首,“我已經讓人給宮中的父親傳話了,等父親回來,想必就知道是何情形了。”
也只能如此了,花夫人定了定神,忽而想起了什麼,朝段千隨道:“你母親的事,你舅舅可與你說了?”見段千隨不解的樣子,她又道:“是這樣的,之前你母親來信說要進京,約莫明日就要到了。”
段千隨貌似很驚訝,他張了張嘴巴,有點不敢相信,“明日?”花夫人瞧他這樣,又淡淡點了下頭,隨後又讓他與裴公子聊著,自己急急出了府。
兩人知曉她是為花頻頻奔波去了,齊齊默了下來,裴公子心想著不知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