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聾的炸響猶如天罰之音,壓倒了除此之外的所有聲響。 一個紫色的巨大旋渦在天空中緩緩盤旋著,一道道紫色的雷光彷彿毒蛇吐信般,從那個旋渦中心吐出,隨時可能從天而降,噬人魂魄。 這個紫色的旋渦,將整個天空完全遮蓋,放眼望去,天地間除了一片紫色,還是紫色。這種紫光雖然迷人,帶給人的,卻是來自天地間最強的懲罰——寂滅紫雷劫! 天劫!大天劫!寂滅紫雷劫!寂滅紫雷劫乃是天地間威力最大的天劫,哪怕是修成再大的神通,在這寂滅紫雷劫下,也只有化為飛灰的下場。若非業力滔天、殺氣凜然、天妒人怨之徒,絕對不可能在渡劫時,遭受到這種天劫的光顧。因此,寂滅紫雷劫又有另外一個名字——天譴! 紫雲之下,是一片荒涼的大地。這片大地方圓數里內,不見絲毫生物。平坦的地面,一眼看過去,幾乎能看得到邊。這一片荒涼,哪怕是百里之外,仍然不是個盡頭。 沒有人知道,在這個地方原本有著一座海拔超過千米的山峰。沒有人會相信,在那座山峰之下,這裡有著一片茂密的樹林。也沒有人能夠想象,在那片森林裡,到處生活著一些小動物,充滿著鳥語花香的自然氣息。可這一切,在天地神威之下,全部化為虛無。沒有人能夠抵擋那來自天地間最強的憤怒! 只有他列外…… 那個孤傲的身影,筆直的站立在這片紫光之下,充滿幽暗的雙眼,閃爍著駭人的神光,直衝九天,似乎要把這天空上的劫雲射個對穿。 雖然他一身鮮血,雖然他那白色的衣杉無比破爛,但沒有人敢肯定,這即將降臨下的最後一道寂滅之雷,會將他那不屈的身體給擊跨。 …… 一雙十分白淨的手,輕輕的伸展著,在那枯黃落葉漫天飛舞的樹林裡,靜靜的平放在那。是要抓住什麼?是要把握什麼?還是要挽留什麼? 呼呼的秋風帶著絲絲涼意,吹拂起他那身有些褪色的白色的衣杉。這件衣杉看上去已經很老舊了,但紋路清晰,哪怕一針一線,都未有過什麼損壞。可見衣服的主人將這衣服儲存的很好。 這件單薄的衣杉穿在他身上,在這蕭蕭的秋風中,連他整個人,也彷彿柔弱了起來。 一個風旋,滿地的枯葉全部隨風飄起,在天空中劃過無數的優美弧線。這些落葉在空中嬉鬧的片刻,有些已經落到了他的身上。在他那伸出的手上,也有片蝴蝶般的黃葉靜靜的躺在那。 他緩緩的低頭,看著手心中的這片樹葉。握在那隻手上的寶劍無息滑落。他緩緩的從手心,捏住這片葉子,小心翼翼的放到眼前,仔細的看著,想看出些什麼。 或許是因為太擔心會傷著這片黃葉了,他那捏住葉子的手指根本就沒用什麼力道。涼風一吹,便將他手中的葉子重新帶到了天空。而他那的悽迷的目光,也隨著葉子的飛舞,漸漸的落到了遠方。 在那幾棵光禿禿的樹木下,一座多年沒有人修理過的墳墓無聲的座臥在那。 他輕輕的向前走著,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踏在那厚實的落葉上也不敢發出什麼聲音,好象生怕打擾了這片樹林的安靜。離那墳墓不過二十來丈的距離,他足足走了一柱香時間。 隨著離那墳墓越來越近了,在那已經完全老化的墓碑之上,隱約能夠看到幾個褪色的刻字——愛女林筱月之墓。 他就這麼站在那塊墓碑面前,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墓地,神情淡然。蒼涼而柔弱的身影任憑秋風的吹打,始終沒有動過一分。可一些溼潤的東西,已經無聲的滑過他那淡然的臉龐,在下巴處,掛起了一道晶瑩。 思緒,在這秋風瑟瑟的環境下,已經飄到了六百年前…… 在那座高聳入雲的山峰之巔……在那個被人稱之為聖地的巨大祭壇…… 他清晰的記得,那個嬌柔的女子,在那無物不破的赤火焚天仙劍面前,擋在她面前時的勇敢……還有倒下時的悽美。 “殺了我,你能堪破你的情劫,心境圓滿,成就無上真身……只有這樣,你才有可能活著走下這座聖山……”那含糊不清的聲音, 鮮血和淚水,斷斷續續的那她口中說出。 “那個時候如果我不殺她,她也應該活不下去了吧。”千千心結仍然繫於那個倒在他懷中的女子。他那淡然的神情,看向那塊墓碑時,不知不覺間,帶上了一絲柔情。 雖然那個時候他拼命的搖頭,死也不願意動手,但不知道自己回事,後來那一劍,他還是刺了下去。 看著面前的墓碑,他輕輕的低下頭,低沉的自言自語說著:“為什麼我會刺下那一劍呢?怎麼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呢?” 不過他知道,雖然想不起來那段丟失的記憶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他那一劍肯定是刺下去了。要不然為什麼他現在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