埠二十餘里處下寨,另外揀近萬名會水性地在沿岸結營。高炎,牟涵青駐旱寨,其餘人等駐水寨。古浩天說:“目前還摸不清茂政老窩所在,只怕我們僵持的時候,赫圖人來漁翁取利。所以此戰宜速戰速決。”
我道:“不過他們現在多半已知道我軍動向了,兵力比例懸殊地時候,茂政不會輕易出頭吧?”
“他一定會出頭的。”古浩天淡淡一笑:“因為他知道皇上在這。”
“……為什麼?”我可不認為茂政出頭是為了投效我。別的原因寧可不要。
“皇上將滄平王繩之以法,那是其咎由自取,怨不得人。不過,臣聽說皇上還把王府家眷,包括茂政的妻子女兒,也悉數處決了?”古浩天兩眼直盯著我。
我呆了一下,轉頭看李初。李初急忙躬身向前:“皇上,屬下確實遵照您的旨意將茂政的妻女平安送走了。但老王妃在移居地半路病死途中。不知道謊言怎麼傳揚出去,變成……唉,屬下該死。請皇上降罪!”
我擺擺手讓他站起來:“此事怪不得你。”
古浩天沉吟片刻,說:“皇上,茂政極有可能把您視為不共戴天的仇人,引誘他出來,設下埋伏,不難擒獲。不過,臣有一件事尚需藉助李總管之力。”
“只要能收伏茂政,朕帳下文或武由古愛卿排程。”數度出生入死,共赴沙場,我對古浩天已有了相當深的信賴。
天色漸昏,我站起身正打算回後帳休息,門外軍士推湧進一個人來,領頭地副將回稟道:“皇上,我們在巡哨的時候抓住這個人,見他鬼鬼祟祟的,就搜他的身,結果抄出這封書信來!”
我接過呈上來的密函,瞥了一眼那奸細,他神色倒還鎮定,只不過相貌行止一看就不似中土人。拆信看去,竟是一封戈喀隆寫給茂政的親筆信!大意不外說令弟在我這裡,吃香喝辣,我願意借兵與你報殺父害母之仇云云,同時允諾下高官厚祿。等閒人看了莫有不心動的,我卻滿心大怒。一把抓住信就想撕個粉碎,同時叫人將奸細拉出去斬首——轉念一想,這麼魯莽豈不浪費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我眯縫著眼盯住那奸細,直到他覺得不安開始侷促,方開口:“朕不殺你,你繼續去送信吧,不過要記得,這封信一定要親自交到茂政手裡!”
我喝令軍士亂棍打出那奸細,看他抱頭鼠竄地背影,李初不明所以:“皇上,怎麼能任由他們西方相互勾結呢?!”
我冷笑:“戈喀隆想拉攏茂政,朕正好藉此機會試試茂政的立場。另外,跟蹤這奸細找到茂政的藏身之所,豈不更一舉兩得?”
古浩天頷首微笑,李初這才回味過來,急忙跑出去安排人手追蹤那奸細。尚有一點我沒說出來,那就是,若茂政接受了戈喀隆地招降,這種人也不再值得顧惜了。我會全力以赴,蕩平他的老窩。既然被視為仇敵,留下來也只能是禍害。
古浩天微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麼,我突然覺著煩悶起來,獨自回了後帳。小櫃子一個人蹲在角落,我過去隨手敲他個響頭:“發什麼呆呢!是不是已經熬不住這軍旅之苦了?”
坐在行軍床上脫靴,小櫃子連忙過來幫忙:“皇上,奴才剛是在想,我們還有回宮的那一天不?唉,在家千日好,出門寸步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打回京城啊?”
“……”憑良心話,我是不樂意回宮的——光想想那大票妃嬪就頭痛,但京城是大沂的國都,收復勢在必行。我們一直奔波努力,不就為了這一天的早日到來嗎?我投給小櫃子一個溫和的笑容:“早點休息吧,明天可能還有場硬仗要打!”
“奴才從來沒見識過水仗,這次真要大開眼界哦!”小櫃子語氣轉為興奮。畢竟是個半大毛孩,很容易就轉移注意。我不無悲哀的想,前生魂魄,也大他不了多少,為何現在變得憔悴如斯,這樣蒼老?!僅僅因為身份的不同嗎?
小櫃子顛顛地去倒水,我長嘆一聲,沉重倒下床。行軍床就是一條繃緊的厚布懸空,初始舒適,久了就輾轉難眠。睡一晚起去,渾身都僵硬。我時常後悔自己為什麼非堅持與大家同甘共苦呢?現在大家對我的期待越來越高,我心理的負荷也越來越重。真不知道我能堅持到什麼程度。
隨著歲月流逝,不安地是發現自已脾氣變得越來越捉摸不定的冷酷。真怕有一天,我連對小櫃子,殘,十三他們也喪失人情,那,怎生是好?!
第一百一十二章忠、孝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猛然聽得一聲炮響,船身劇烈的搖晃顛簸,我立刻驚醒過來,向外喝問:“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