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種下等人對上等人的仇視、嫉妒心理的曲折表現。就像我用饅頭貶低麵包一樣;就像我用豆瓣醬貶低乳酪一樣。那男子下車後;沒罵我也沒踢我;他只是焦急地命令醫院門口的保安:快將他弄到一邊去。
他下完命令之後;突然眯起眼睛仰起頭、尋找著陽光的刺激;然後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往事歷歷湧上心頭。又是從這聲噴嚏裡我再次辨認出了他:肖下唇;肖夏春;我的當過高官如今又成了大款的小學同學。據說他是在“倒煤”的熱潮中下海“倒煤”淘到了第一桶金;然後利用從政時培育好的人際關係;四面出擊;八方進財;成了身價數十億的富豪。我看過一篇採訪他的文章;他竟然也談到了小時候吃煤的事情。其實;我記得很清楚;他並沒吃煤;他看著我們吃煤並研究著手中的煤。——先生;您看;到了這樣狼狽境地;我還在較真;真是不可救藥啊。
一個保安拖不動我;兩個保安;每人抓住我一條胳膊;基本上還算友好地將我拖到醫院大門東側那塊巨大的廣告牌下。他們扶正了我;讓我背靠著牆坐下。我看到肖同學鑽進轎車。我看到轎車小心翼翼地越過了醫院大門口的減速墩;然後拐彎而去。與其說我看到了不如說我想象到了;在車的後座上;坐著面孔秀麗、黑髮披肩的小畢;她的懷裡;抱著一個粉紅的嬰兒。
那些追趕我的人們;聚攏上來。那兩個女人和那個男孩以及那個被我噴了一臉黑血的青年以及那用可口可樂瓶子投擲我的人;都探頭看我。在我面前;幾十張臉構成了一副曖昧的圖畫。那男孩還想用鐵籤子扎我;但被那個似乎年輕一點的女人攔住了。一個教授模樣的人伸出兩根細長的手指放到我的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