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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徐厚粗魯的動作,讓白浩然的心,幾乎提到嗓子眼,他還是畢恭畢敬,抽抖著嘴角,陪著笑臉說道——
“夜明珠是稀世珍寶,還請徐大鏢師謹慎些,不如連錦盒一起抱往京城,也免得路上磕碰。”嗚嗚嗚,他的傳家寶啊!
徐厚撇了撇嘴,雖然嫌麻煩,卻還是把夜明珠擱了回去。
“知道了。”他蓋上錦盒,連盒帶珠,起身就要準備離開。
焦急的白浩然,連忙喚住他。
“呃,徐大鏢師,請務必將夜明珠送到相爺手中。”這莽漢粗手粗腳的,他實在放心不下。
驀地,高壯健碩的身軀轉過來,大臉上濃眉緊擰、表情猙獰。
徐厚大手一探,輕易揪起白浩然,大臉湊得很近很近,銅鈴大眼幾乎要貼上白浩然蒼白的臉。
“你懷疑我?”他低咆。
“不、不是……”
“你去打聽看看,我徐厚保的鏢,有哪一次出過差錯?”他又吼。
“我、我……”
“你不相信?!”他再吼。
白浩然已經嚇得快尿褲子了。
“不、不是……”他抖抖顫顫,從喀喀作響的牙關裡,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我……當、然然然……相信信……徐、徐壯士……”
得到滿意的答案後,徐厚鬆開手,也不顧跌在地上的白浩然痛是不痛,還惡狠狠的瞪了一眼,作為嚴重警告。
“相信就好!”
“是是是是……”白浩然連連點頭,嚇得只差沒躲到桌子下。
眼看徐厚又要走,他鼓起全部勇氣,叫喚了一聲。
“徐大鏢師,請等等。”
“又有什麼事?”吼叫聲迴盪在室內,嗡嗡作響。
白浩然脖子一縮,硬著頭皮陪笑。
“我怕徐大鏢師路上辛苦,所以想讓人陪著您入京,讓您使喚。”
徐厚眯起眼想了想,才點了點頭。“那就快點。”
“是、是!”白浩然連忙叫喚著。“喂,那個誰誰誰……人呢?人呢?人都跑哪裡去了?”四周空蕩蕩,不論護衛或家丁,老早全逃光了。
“還不快快來人。”婦人也跟著喚著。
隨著婦人的叫喚,一個瘦弱的小廝,帽子壓得低低的,勇敢的站了出來,走到白浩然的面前,低頭應聲著。
“老爺請吩咐。”
“就你了。這一路之上,可要乖乖聽徐大鏢師差遣。”白浩然說道。
“是。”
偷偷瞄了徐厚一眼後,白浩然聲音壓低,迅速吩咐著。“還有,給我機靈點,在路上盯著他,別讓這傢伙碰壞了夜明珠。”
“是。”小廝始終低垂著頭,唯唯諾諾的說道。
耐心用盡的徐厚,看著主僕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說什麼,不耐煩的抱著錦盒,一邊往外走,一邊揚聲喊道——
“要跟就快點,本大爺不等人的!”
“快去快去!”白浩然連忙催促。
小廝連連點頭,跑得匆忙,頭也不回的追了上去。
眼看徐厚與小廝踏出家門,白浩然才鬆了一口氣,頹然坐在太師椅上,大口大口的猛喘氣,一手頻頻拍著胸口。
呼,太好了!
這下子他有救了!
旁人將公孫明德說得如何公正嚴明、剛正不阿,但是事到臨頭,他卻派人來取白家的夜明珠,豈不是暗示著,只要交出夜明珠,此案就能從輕發落?
夜明珠雖然珍貴,但是能換得從輕發落,他縱然心疼卻也絕不吝惜。
只不過,儘管公孫明德要了夜明珠,白浩然卻還不敢掉以輕心。他太明白官場兇險,保險得是愈多愈好,他還得用別的東西,買通別的大官,才能更加保證大罪化小、小罪化無。
一改先前的謙卑恭敬,他又變回大老爺的嘴臉,一邊走出大廳,一邊厲聲喝問著:“人呢?給我滾出來!”
知道危機已過,護衛、家丁們一個接一個,慢吞吞的現身,個個雙眼垂地,吭都不敢吭一聲。
白浩然看也不看身後的妻子一眼,指著端著空蕩蕩的茶碗,預備走出大廳,回返後宅的丫鬟問道:“小姐呢?”
“回稟老爺,小姐還病著呢!”
“她是要病多久?”白浩然咬了咬牙,揚聲下令。“再去找大夫來替她診治,另外什麼阿膠、燕窩、鹿茸、魚翅、雪蛤全部都燉上,餐餐喂著她吃,務必把她的病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