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使是個老外交了,外交學院覆校之後的第一批大學生,那個年代可真是絕對精英中的精英,全國高考裡面選出來的頂尖種子。
畢業之後直接就從二秘做起,八十年代更是在羅馬尼亞做過四年的參贊和大使。
嗯,八十年代的羅馬尼亞那個地方出來的,可想而知對胡文海的影響力要比絕大多數人清醒多了。
NEW-MART商場剛剛開啟蘇聯市場的階段,很大一批貨物都是走的羅馬尼亞路線。大量的中國貨從康斯坦察港上岸,然後源源不斷的供應了整個東歐的社會主義陣營。
這其中有多大的能量、多少資本和物資規模,羅馬尼亞的中國使館肯定是心知肚明。
到了九十年代蘇聯解體,中國對原蘇聯加盟國建立外交關係,一大批社會主義陣營的外交官得到了提升。田大使抓住這個機會,再加上一些內部運作,果斷的拿下了哈薩克大使的這個位置。
而作為力主開發哈薩克市場的重要唇舌,田大使未來在體制內能取得多大的成就,可以說很大一部分取決於胡文海的計劃能否順利推進。
胡文海對哈薩克到烏克蘭這條路垂涎已久,這在某個層面已經不是什麼秘密。甚至他在烏克蘭有個克格勃小老婆,都成了某些高層嘴裡的笑談。
打通從中國到烏克蘭、從烏克蘭到歐洲的通道,這裡面蘊藏的利益實在是太大了。
實際上胡文海並不曾真正的說服過田大使,因為田大使早就已經自己把自己說服了。
哈薩克戰略關係的重要程度,是中國二十年後的國際生命線。
哈薩克與中國合作,從長遠來看合則兩利、分則兩害。然而擺在哈薩克面前的現實條件,卻並不允許他們選擇這條雙贏的路線。
阿比舍維奇可能要把哈薩克首都從阿拉木圖遷往阿克莫拉,正是基於對俄羅斯關係這一現實需求。剛剛獨立的哈薩克境內有著60%的人口是俄羅斯族裔,如果不能妥善解決這一群體的歸屬感問題,哈薩克地圖上要分裂出去的可比克里米亞要大的太多了。
遷都阿克莫拉,也就是後來的阿斯塔納城,正是阿比舍維奇對俄羅斯族裔人口做出的姿態。
和靠近中國地處南方的阿拉木圖不同,阿克莫拉地處哈薩克北部。不僅氣候寒冷、經濟落後,甚至就連都城需要提供的建築物都不足夠。它唯一的好處,就是能夠脫離哈薩克族的影響力,向俄羅斯族裔表現出一視同仁的態度。
田培偉雖然對這段歷史毫不知情,但作為中國駐哈薩克大使,哈國內部的情況肯定是掌握的。當胡文海提出安撫俄羅斯族裔這一點,那麼遷都的政治成本似乎也不是無法接受了。
“如果阿比舍維奇打算遷都,那麼他需要大量的資本、勞動力和物資供應。需要安撫哈族的失望情緒,需要提升俄羅斯族裔在哈國內的地位。”
田培偉迅速利用自己的專業能力,展開了一系列分析:“如果我們能夠提供遷都所需要的資源,那麼對中哈關係肯定會有巨大的推動作用。”
“一座都城,如果有我們的工程單位承建。有一兩年時間、也許不要投入太多的資金,就能給阿比舍維奇從頭建設出一座都城來……”
有深圳速度打底,再加上胡文海這幾年折騰起來的環渤海經濟帶,長三角的發展又沒受到物價改革的衝擊,全中國都提前進入了大工地時代。機械化程度雖然肯定比不上發達國家,但人海模式下的速度卻是絲毫不弱。
“不。”不等他說完,胡文海就擺手打斷了田培偉的話,搖頭道:“我們不支援哈薩克遷都,不論我們在阿比舍維奇遷都中獲得多少政治利益,都不會有我們損失的多。”
“損失?”
田培偉有些發愣,不明所以:“我們在哈薩克目前沒有任何政治利益啊!”
中哈建交才不到一年時間,田培偉連哈薩克的外交系統人頭都沒摸熟,遑論會牽扯到什麼政治利益了。
“阿拉木圖和中國的距離,就是最大的政治利益。”胡文海搖頭,一針見血的說道:“阿比舍維奇如果遷都成功,誠然可以安撫國內的俄羅斯族裔。然而哈薩克從此以後,就只有當俄羅斯小跟班的命了。哈薩克一旦徹底倒向俄羅斯,那麼他就失去了充當可靠的中歐路線的資格。”
“我們的中段亞歐大陸橋計劃,也就還沒開始便胎死腹中了。”
田培偉緊緊的皺著眉頭,對胡文海的話自己心裡過了一遍。阿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