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城和工業界,鐵路這個封閉社會,哪是那麼容易被人影響的?
一如往常,劉局坐在他略有些破爛的辦公室裡,熟稔的處理著毫無新意的業務報告。
只是突然,一陣腳步聲在他門外的走廊裡響了起來。過不多時,腳步聲在他的門外停下,有人將他辦公室的門一把推開了。
“喲,這不是盧處長嗎?”
劉局抬頭,看著開啟的辦公室大門外面,找到了一個自己熟悉的身影。
“盧處長今天怎麼有空到我們繡城鐵路分局來,快請進。這位是——”
“咳咳,劉局長,這位是鐵道部科技局的付總工。”
“是鐵道部的領導來了,您請進,我給您倒茶!”劉局長一臉興奮,連忙將盧處長和付志恆請進了辦公室。
付志恆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下,向著盧處長點了點頭。盧處長是盛京鐵路局幹部處的處長,相當於政府部門裡的組織處,權力地位在鐵路局裡可是能排到前面幾位的領導了。
“不知道兩位領導今天來,是有什麼事情?”
“是這樣,我這裡有劉局長的一份調令。”盧處長伸手,在檔案包裡拿出了一份檔案,擺在了茶几上。
啪嗒,噹啷啷啷。
劉局長手上的搪瓷缸子掉在了地上,響聲格外清脆。
“盧處長,你說啥?我中午飯還沒吃,你別跟我開玩笑。”
劉局長眼睛都有些發直了。
盧處長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默然搖頭:“不是開玩笑的,十一工程局有一個非洲的專案,點了名請你過去
。”
“我、我不去,我不同意!”劉局長瞪著大眼睛,幾乎是怒吼而出,歇斯底里的喊道:“憑什麼,我是繡城鐵路分局的局長,讓我去十一工程局,還要去非洲?開什麼玩笑!你們這是迫害,我要向上級反映!”
“向誰反映都沒有用,劉局長的調令——”付志恆面若寒霜,指著茶几上的調令末尾:“是部長親自簽署的。”
“啥?”
劉局長搶過茶几上的調令,看向最下面的那個名字。一個丁字打頭的名字,躍入他的眼簾。
“怎麼會,為什麼?”
劉局長傻了眼。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他好好的做著自己的分局局長,小日子過得舒舒服服的,怎麼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呢?
“劉局長前些日子,收到過一份通勤包乾提案吧?”
“胡——”劉局長愣了一下,隨即臉色幾乎是猙獰的從嘴裡蹦出了一個字。
“和胡文海、胡勝利沒有關係,你的調離,胡家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付志恆這話說的倒是實話,胡文海把他請到繡城來,給他看了一份計劃書。然而從頭到尾,對劉局長一個字都沒有說過。
然而胡文海不說,不代表付志恆什麼都不知道。他找了關係簡單的打聽兩句,很容易就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給弄清楚了。
胡文海是什麼都沒說,但他做的已經足夠多了。
“我只問你,這份提案至少看不出對現行制度有害,反而可能解決不少職工家屬的工作問題,為什麼你不同意?”
“我、我現在就同意,我堅決擁護這個提案!”劉局長急的跳腳。
“晚了!”付志恆哼道:“會有其他人替你透過這份提案的。”
不管鐵路上最後如何對待付志恆手裡那份計劃書,也不管劉局長現在再做出什麼表現,顯然他已經不適合留在領導崗位上。
劉局長冷笑,眼神充滿怨毒:“你們都是收了胡文海的錢了吧?打擊異己,報復同事,你們會有報應的!”
啪的一聲,付志恆一手拍在了茶几上,絲毫沒有迴避與劉局長的對視。
“報應?我不知道我會有什麼報應,但我知道,這是你的報應!”
“你們這些懶政的昏官的報應!”
“昏庸無能、尸位素餐,懼怕改變,遇事最喜歡一刀切。不講原則,只講權柄官位。”
“有麻煩,雖然是職責所在也避之唯恐不及。有利益,雖然是刀山火海也敢衝鋒陷陣。有問題就犧牲屬下,有功勞就歸於自身。”
“東北的土地上,只要像你這種人一天還佔據著領導幹部的位置,就永遠沒有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