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胡鐵花這次縱然不被摔得稀爛,全身的骨頭也難免要分家,只怕連頭腦都要被摔到褲襠下去。
只聽又是一聲狂吼,又是一聲大震。
胡鐵花的腦袋非但還好好地長在頭上,骨頭也沒有分家,仍好生生地站在那裡,手裡的酒也一滴都沒有潑出來。
那巨人卻又已跌倒,連爬都爬不起來。
胡鐵花若無其事,連瞧都沒有瞧他,笑嘻嘻道:“這杯酒現在我總該能喝到嘴了吧!”
他舉杯一飲而盡,又嘆道:“果然是好酒,只可惜太少了些。”
標茲王瞪著眼悄聲道:“這是怎麼回事?這小子難道會魔法?”
琵琶公主吃吃笑道:“這不是魔法,也是真功夫。”
標茲王道:“這是什麼功夫?”
琵琶公主道:“昆彌方才剛用力往下摔時,這位壯士就用力在他腕間輕輕一劃,他力氣就立刻使不出來了,這位壯士又輕輕跳下來,跳到他背後,輕輕一推只因這位壯士出手快得駭人,所以別人根本瞧不出昆彌是怎麼倒下去的。”
她說得很輕,很快,但楚留香。姬冰雁已全部在留意她了,胡鐵花也走到她面前,含笑行禮道:“蒙公主誇獎,公主好眼力?”
標茲王拉起琵琶公主的手,大笑道:“你既看出他是如此英雄,還不敬他一杯。”
琵琶公主抿嘴一笑,倒了杯酒,雙手送到胡鐵花面前,胡鐵花簡直連嘴都闔不攏了,大笑道:“公主賜酒,莫說一杯,就是一水缸,我也一口就喝下去。”
他剛想接過酒杯,忽聽一人冷冷道:“這杯酒在下也想喝的。”
語聲中,一人緩步走了出來,竟是那『殺手無情』杜環。
胡鐵花瞧著他笑道:“你若想喝酒,那邊還多的是。”
杜環冷笑道:“在下想喝的,就是這一杯。”
胡鐵花怔了一怔,道:“這杯酒特別香麼?”
杜環道:“正是,公主手中倒出來的酒,自然是特別香的。”
胡鐵花瞧了他半晌,失聲笑道:“我明白了,你並不是想喝酒,簡直是想欺負人。”
杜環冷冷瞪著他,居然就預設了。
胡鐵花道:“你我既然都想喝這杯酒,你看該怎麼辦呢?”
杜環冷冷道:“你若也能將我摔個鬥,我不但將這杯酒讓你喝,而且還跪下來叫你叄聲祖宗,否則,你就得叫我叄聲爺爺。”
胡鐵花嘆了氣,喃喃道:“為什麼別人喝酒都安逸得很,我要喝杯酒就如此困難。好吧!咱們就試試,只不過你這麼大一個人要叫我祖宗,我卻有些不好意思。”
帳蓬中氣氛騾然緊張起來,和方才胡鐵花與昆彌時大不相同,只因誰都看得出杜環眉宇間的殺氣。
大家都知道這一出手,卻沒有方才那麼好玩了。
姬冰雁悄聲對楚留香道:“我久聞這『殺手無情』杜環不但手底下很辣,而且為人很陰險,你最好替胡鐵花照顧著些。”
楚留香笑道:“無妨,這醉鬼近年來雖然終日泡在酒缸,但功夫並未耽下。”
只見杜環揹負著雙手,筆直站在那裡,一張臉被燈光照得比鐵更青,眼睛裡兇光閃閃,瞪著胡鐵花冷笑道:“我就站在這裡不動,閣下都不敢過來麼?”
胡鐵花笑嘻嘻道:“你要我摔你怎樣一個鬥,你喜歡向前倒?還是向後倒?“
杜環怒道:“你只要將我的身子扳得彎下去,就算你嬴了。”
胡鐵花道:“你難道不回手?”
杜環冷冷道:“只看你能不能扳倒我,我並不想扳倒你。”
胡鐵花笑道:“好,就這麼說!”
他一步步走過去,『龍游劍』吳家兄弟。司徒流星等人面上,都似乎露出了惋惜之情。
他們好像都認為胡鐵花一走過去,就要遭杜環的毒手,只有那王衝,仍是那沒精打采的樣子,連眼睛都懶得睜開。
胡鐵花一面走,嘴裡一面在嘰咕,喃喃道:“自己站著不動,等著別人來扳倒他,這樣的好事,倒實是天下少有,著來我這杯酒是喝定了。”
他一挽袖,手便去扳杜環的肩頭,那姿態竟和昆彌方才扳他時一樣,只不過他個子遠不及昆彌高大,兩隻手沒法子向下壓,只有向後推。這麼一來,他前胸就露出了大的空門。
杜環嘴裡忽然泛起一絲獰笑,道:“老子不動讓你推,天下那有這樣好的事,你豈非在做……”
他說出第一個字時,右掌已自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