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
但他縱然不說,胡鐵花心裡也明白。
“兔死狗烹”。
一個人出賣了朋友,自然也會有別人出賣他。
這正是天下所有走狗們的悲哀。
勾子長彷彿在呻吟,顯然已受了傷。
胡鐵花本想譏諷他幾句,臭罵他一頓的,現在又覺得有些不忍了,只是長長嘆息了一聲,道:“幸好老臭蟲還沒有來。”
張三道:“我早就知道,無論在多兇險的情況下,他都有本事……”
這句話沒有說完,又有開門的聲音響起,又有腳步聲走了進來。
這次來的竟似有兩個人……
胡鐵花和張三的心立刻又涼了。
“楚留香畢竟也是個人,不是神仙,在這種黑暗中,一個人無論有多大的本事,也是使不出來的。”
楚留香一躍下滑車,立刻就覺得不對了。
他天生有種奇異的本能,總能感覺到危險在哪裡。
現在,危險就在他腳下!
他的身子已往下墜,已無法回頭,更無法停頓。世上彷彿已沒有什麼人能改變他悲慘的命運。
能改變他命運的,只有他自己——無論誰要改變自己的命運,都只有靠自己。
車已滑出去很遠。
楚留香突然蜷起了雙腿,凌空一個翻身,頭朝下,蜷曲的腿用力向上一蹴,身子乘勢向上彈,足尖已勾住懸空的鋼索。
他這才鬆了口氣。
只要他的反應稍微慢了些,足尖搭不上鋼索,他也只有墜下,墜入和胡鐵花他們同樣的陷阱。
這時他已聽到了胡鐵花憤怒的驚呼聲。
聲音很短促,然後一切又歸於平靜。
但平靜並不代表安全,黑暗中仍然到處都潛伏著危機!
楚留香倒掛在鋼索上,又必須在最短時間裡作一個最重要的決定——也許就是他生死的決定。
他可以躍上鋼索,退出去,也可以沿著鋼索走向蝙蝠島的中心。
但他立刻判斷出這兩條路都不能走。
鋼索的另一端,必定還有更兇險的陷阱在等著他。
他更不能拋下他的朋友。
鋼索在輕微的震動,滑車似已退回。
楚留香立刻在鋼索上搖盪了起來,擺動的幅度越來越大,終於漸漸和鋼索的高度平行。
他的人突然箭—般射了出去。
“楚香帥輕功高絕天下,非但沒有人能比得上,甚至連有翅膀的鳥都比不上。”
這雖是江湖中的傳言,卻並不十分誇張。
藉著這擺動的力量,他橫空一掠,竟達七丈。
若是換了別人,縱然能一掠七丈,也難免要撞上石壁,撞得頭破血流。
但他掠出時,腳在後,手在前,指尖一觸及山壁,全身的肌肉立刻放鬆,整個人立刻貼上了山壁;緩緩的向下滑。
滑了一兩丈後,才慢慢停頓,像是隻壁虎般靜靜的貼在山壁上,先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
然後,他就開始聽。
沒有聲音,卻充滿了一種複雜的香氣,有酒香,有果香,有菜香,還彷彿有女人的脂粉香。
這裡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地方?
楚留香耳朵貼上了石壁,才聽到石壁下彷彿有一陣陣斷續的、輕微的、妖豔的笑聲,女人的笑聲。
他是個有經驗的男人,當然知道女人在什麼時候才會發出這種笑聲來,他卻想不到會在這種地方聽到這種笑聲。
他也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等心跳也穩定下來,他就開始用壁虎功向左面慢慢移動。
他終於找到聲音是從什麼地方發出來的。
他就從這地方滑下去。
有這種笑聲的地方,總比別的地方安全些。
黑暗雖然可怕,但現在卻反而幫了他的忙,只要他能不發出一絲聲音,就沒有人能發現他。
輕功無雙的楚香帥當然不會發出任何聲音。
他一直滑到底,下面是一扇門。笑聲就是從門後發出來的,只不過這時笑聲已變成了令人心跳的呻吟聲。
楚留香考慮著,終於沒有推開這扇門。
“有所不為,有所必為”,有些事,他是死也不肯做的。
他再向左移動,又找著另一扇門。
這扇門後沒有聲音,他試探著,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門後立刻響起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