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得說它不好,反倒顯得有點兒雞蛋裡挑骨頭了,誰家的日子還不都是這麼過的。這原本是一條捷徑,可是,梁誠卻要繞路而行,不管尹默和他的感情是不是真愛,至少也是一點一滴堆積起來的,積水成河,聚沙成塔,以至於多年以後,能否解除恩怨他全無把握。這趟回來是要賭一把的,擺在梁誠面前的就是一張張扣好的牌,他得一一地翻過來,輸贏根本就是未知。
他遲遲不敢動手。
剛到家的那幾天,梁誠一直陪著剛從醫院裡出來的尹老太太。她仰著頭在衣櫃裡找東西,摔在了地上,萬幸是沒有骨折,只輕微的碰傷了,整個過程神志清醒,但是身體不受控制。類似的情況已經有過幾次了,緩一會兒都能自行恢復,她沒跟尹明雋說,也沒有去做正規的檢查,只是在每月例行去醫院看病拿藥的時候跟醫生唸叨了唸叨,加了些藥。最近這一次,尹明雋剛好在她身邊,他叫老伴,她想說沒磕著,可是怎麼都沒法張口回應。人送到醫院以後直接留院觀察,然後又轉到神經內科。劉冬予幫忙聯絡了一位主任,大夫說是短暫性腦缺血,雖然暫時還可以勉強維持,但是家屬要有足夠的重視。老人這一次能爬起來,是因為缺血的位置沒有造成太大的危險,下一次就保不齊了。
梁老太太見兒子回來之後仍然不提結婚的事,不免有點兒心慌。反倒是舊同事,老鄰居常來打聽,兒子這次回來是要把事兒辦了吧?這小子有出息呀,看這大高個兒。
梁誠埋著頭,拿眼角瞟旁邊的客人,一言不發,伺機閃人。
老太太皺著眉頭看兒子,非逼著他表態。
梁誠往往就是避重就輕地接一句,嬸兒,我不算高,姚明比我有出息多了。
個把月過去了,老太太坐不住了,盼了這麼些年總算把人盼回了身邊,再不能輕易放他走了。她心下嘀咕,娶個媳婦兒,有什麼可抹不開的?於是,拉上家屬有事沒事的就跟尹家二老私下溝通,時不時還跑去結婚用的新房看看。他們規劃著,六月和嚴澄宇的婚禮湊在一起,兩對新人,一起熱鬧。
樹欲靜而風不止,梁誠很無奈。
他就這麼拖延著,可自己心裡知道,打散鴛鴦的那一棒子他躲不了,遲早是要接的。
轉眼已是年關將近,街道兩旁的建築上大都閃起了霓虹。他和嚴澄宇從公司裡出來,嚴澄宇開車,他坐在副駕。梁誠看著窗外閃過幾棟古建,被各色燈光裝飾著,顯出一種墮落的光明,小聲唸叨了一句:“古代青樓都沒這麼下賤。”
“人掛倆彩燈招你惹你了。”
“冬予今天值班吧?上我們家吃去吧,順便看看尹媽。我媽剛才打電話了,讓我路口買了餃子端上去。”
“有事兒?又跟你們老頭打架了?”嚴澄宇問他。
“還沒打起來呢,快了。”
嚴澄宇笑笑,看他臭著一張臉,不再發問。
餃子擺到桌上,茴香餡,韭菜餡,還有梁易最愛的香菜餡,梁誠窩在椅子裡又剝了一大碗的蒜。嚴澄宇陪著老人說話,突然回頭說:“小光,可算是尹默還沒回來呢,這刷了牙味兒也下不去吧。”
梁誠沒抬頭,眼皮一直在跳。
吃過飯,他套了件羽絨夾克送嚴澄宇下樓。
“拳頭兒,有話跟你說。”梁誠走進了樓下的小花園。
“操,怪不得穿這麼厚呢。什麼話啊,還不能屋裡說?”他跟進去,站在他旁邊,等著。
梁誠遞了根菸過去,自己也叼了一根,拿著打火機,下意識地開啟,關上,開啟,關上,遲遲沒去點菸。
“我跟冬予商量著,六月結婚。你們老頭老太太剛才也說了,跟尹默他們家商量好了,說是咱們四個湊一塊兒辦。你差不多也準備準備吧,尹默二月份就回來了。”嚴澄宇收起了笑臉,點了煙,用餘光瞄了瞄他,又補了一句:“該斷的結婚之前都斷乾淨了。”
“現在一月,最晚五一,我一定得回去。”
“你還要回德國?”
梁誠一轉頭,撞上了嚴澄宇擰成一團的眉眼,“嗯。我這次回來不是為了結婚。”他說著,沒有調轉目光。
“你夏天回來的時候不是說好了麼,回去就斷了。三十五了,不能再幹這種不著四六的事兒了!”
“不結婚對大家都好,尹默總能想明白的,誰年輕的時候沒愛過個把人渣呢。”
“問題是她現在不年輕了。三十二了,你讓她上哪再去談個戀愛啊?!”
“拳頭兒,道理是這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什麼辦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