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澤又道:“學生之所慮,並非僅此而已,諸侯紛爭,群雄並起,不過是兄弟鬩牆,內憂罷了。北方之匈奴、鮮卑、羌、氐這些胡虜,才是真正的心頭外患,這些胡虜覷覦我中原的萬里沃野早已不是一朝一夕,只是懼於我大漢朝的國威民盛才不敢越雷池一步。諸侯戰亂之後,朝庭名存實亡,國弱民貧,又如何能抵擋得了胡虜的鐵蹄彎刀,我大漢之疆土,被胡虜**,我大漢之子民,淪為待宰羔羊,我華夏之民族,將陷入萬劫難復的地獄,此實為危急存亡之大患。”
這些話,到也不是劉澤信口開河,而是經過深思熟慮,讀史的人往往驚異於三國的英雄豪邁壯志凌雲,那激情熱血的史詩年代令多少人神往崇拜,但之後呢?華夏民族的歷史在經過了秦漢三國的輝煌之後便淪入了最黑暗最悲慘的時代——五胡亂華,從公元304年胡虜南侵開始一直到公元581年隋朝建立,近三百年的時間,華夏民族一直掙扎在死亡線上,萬里河山慘遭**,萬千黎民橫遭屠戮。後世的人提及南京大屠殺沒有一個不義憤填膺,痛徹心肺,但五胡亂華的慘狀比之悽慘萬倍,那時候我們的人民早已不再算做是人,被胡人稱為“兩腳羊”,是作為胡人口糧存在的。一個民族淪喪至近乎亡族滅種的地步,怎不令人痛心疾首,咎其原因,最直接的便是三國戰亂的內耗將我們民族拖向了三百年黑暗的深淵。劉澤重生而來,對這段歷史歷歷在目,他更明白這上天賦予他的使命,雖然他不可能阻止亂世的降臨,但他有義務去結束這場浩劫,將內戰帶來的損失降到最低點,挽救民族的危亡,他責無旁貸。
盧植被深深地震憾了,如此強烈的民族憂患意識是這個方過弱冠之年的青年所擁有的嗎?立足於現實,著眼於未來,他的眼界,他的胸懷,早已超越了這個時代。盧植嘆道:“為師老矣,消彌這場浩劫之難的,非潤德你莫屬。”
劉澤此時倒沒有再說謙讓的話,深深地揖了一禮道:“老師放心,但使學生有一氣尚在,絕不使胡馬度過陰山,學生必將以平生之力,挽狂瀾於既倒,救萬民於水火。”
“好好好。潤德,不知你暫時有何打算?”
“天下大亂,學生的生意自然也是做不成了,學生打算回到涿郡去,招募鄉勇,保家衛國,也是身為士子應盡之義務。”
第九十九章 絕色女子
盧植大悅,道:“好,潤德有此志,為師深慰之。”說著,提起几案上劉澤剛送來的一罈酒,滿滿地倒了兩碗,端起酒碗,道:“這碗酒,權當為師為你壯行,他日沙場立功之後,為師定會向朝庭舉薦於你。”說著,舉碗一飲而盡。
劉澤不由地苦笑,這五糧酒可是五十八度的高度酒,一碗酒至少有一斤,也就是盧植,換做旁人早就趴到桌子底下了。“此酒甚烈,老師需淺斟慢飲。”
盧植白了他一眼,道:“為師的酒量,你還不清楚……哎,還真有點暈?”加上先前的那一碗,盧植已是兩斤高度酒入肚,不暈才怪。
“這酒與平日所飲之酒不同,綿軟淳香,但後勁十足,飲此酒適量即可。”
盧植笑道:“想不到我平日號稱可飲一石,今日竟然折在你的酒上,罷了罷了,看來今日只能大睡一場了。”
劉澤本欲告辭,忽然心中一動,道:“此次黨禁已解,卻不知蔡邕蔡議郎獲免之後可曾來到京城?”
盧植微微一怔,道:“不錯,蔡伯喈已來到了洛陽,只是你緣何有此一問?”在盧植看來,劉澤和蔡邕那是八竿子也打不著。
“蔡議郎名播四海,聲震宇內,通經史,善詩賦,精音律,專書法,是稱天下第一奇才,學生欽慕已久,欲討教一二,只恨無人引薦。”
盧植似有不悅地道:“怎麼,為師的才學還不及蔡伯喈?”
劉澤大汗,看來自己真是犯了忌諱,在自己的老師面前誇讚其他人似乎有些不妥,但貌似盧植不是這麼心胸狹隘之人呀。他忙道:“學生絕無此意。”
盧植大笑,道:“方才戲言耳,伯喈是我平生至交,與我也曾共事東觀,說實話,他的才學也的確在我之上,我唯精經史而已,伯喈卻是門門精通,皆是大家,潤德有心拜到伯喈門下,為師豈能藏私。”劉澤本說是討教一下,但盧植卻道拜師,看來盧植和蔡邕交情真是不菲。
“傳聞蔡議郎收徒甚嚴,不知學生可有機會否?”
“蔡伯喈的脾氣是有點古怪,一般的弟子他是不收的,不過有我這張老臉在,他怎麼也不好駁了吧,更何況我的學生乃是天下奇才,能列入他的門牆是他的運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