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不幸,那撮枯草也就在那一瞬間崩潰了——
“沒有!”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那間房子的。只記得在走之前我語無倫次,說了很多話,問了很多問題,直到那女人顯得極不耐煩地向我連連揮手。最後我用盡全身力氣彎腰說了聲“謝謝”,轉身離去。
長長的馬路,我一個人走。
路很寬,開闊而平坦,行人稀少,車流量很大,方的圓的流線型的五顏六色的汽車來往穿梭讓我感到腦袋有些發暈,像喝多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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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邊緣(2)
我以前也經常喝醉酒。記得有一次,喝了十幾瓶啤酒之後的我駕著我的川崎250與一輛黑色的桑塔納撞在一起。我倒在地上,仰面朝天,嘴裡鹹鹹的,有一種飄呀飄的感覺……
我不知道自己這樣走了多久,走了多少路,只是越來越強烈的感覺到兩條腿開始腫脹、發木,手裡拉著的行李變得越來越沉,像執拗的牲口一樣死死的往後拖,一步也不願往前走。
沒有想過坐車,我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我像一艘年久失修的駁船,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被遺棄在海面上,風大浪大,我無力掙扎。周圍任何一種力量都在左右我的方向。
我要到哪裡去呢?
肚子在隱隱作痛。是餓了,我已經一天沒怎麼吃過東西了。
前面不遠處有家餐廳,門楣上霓紅燈已經亮了起來,猩紅色的,閃爍著誘惑。又一家餐廳向我走來,更加宏大光鮮的門臉兒,更為誘人的色彩,門口停著漂亮的汽車,周圍遊蕩著花枝招展的女人,臉上、身上一閃一閃、放射出來斑斕的斑駁的亮點。
不知為什麼,在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在我的記憶深處,“北京”兩個字的含義就是一家又一家的餐廳,光鮮的門臉兒、斑駁的色彩、誘人的氣味、漂亮的轎車、花枝招展的女人……這些影像時常會突然浮現出來,並且交疊在一起,參差混亂,像一團窩在一起的麻繩;偶爾它們也會騷動起來,相互侵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彷彿飯店裡被堆放在一個筐裡的糾纏不清嗤嗤囂叫的蛇。
再或者,就像一片森林,一片動盪不安的鬱鬱蔥蔥的隱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