髒、腦髓,我完全被它攫取了……
在那一瞬間,我感覺身體已經不再受大腦控制,我直挺挺地奔著一家餐廳的大門衝過去,在從動身到進入餐廳的二十幾秒時間內,我甚至沒有看清楚它門頭上碩大的店名……
身子坐定,我才如夢初醒。
餐廳不大,十幾張桌子而已。而且客人不多,正是吃飯時刻,顧客也不過三桌而已。
服務員走過來,倒茶、遞選單。我沒有抬頭看她,只低頭在選單裡胡亂地翻來覆去,眼光在選單上空漫無目的地逡巡。
從選單上得知,這家餐廳的名字叫做:“色生香”魚頭泡餅屋。
色生香?這三個字好像忽然間喚起了我的某種記憶……隱隱約約地覺得似曾相識。在哪裡聽過呢?不去管它了。眼前擺在我面前的這個香豔的名字已經足以讓我口水橫流了!既然如此,那就來份魚頭泡餅吧。
“還要別的嗎?”
“一份花生米,一瓶啤酒,不,要白酒,二鍋頭吧。”
服務員沒走,看著我:“二鍋頭您要一整瓶嗎?我們這兒可以零賣。”
“不,一整瓶!”
要白酒是我的臨時決定。我想待會兒結賬時喝醉了酒應該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但我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一瓶二鍋頭我喝了將近三個小時,依然還有大半瓶的存量,而任憑我自己如何跟自己勸酒甚至灌酒,也還是喝不下去點滴了。
接近下午三點的時候,店裡的第三撥客人也已經結賬走人了。空空蕩蕩的餐廳裡只剩下我一個人在對著大半瓶白酒較勁。櫃檯邊的錄音機裡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在唱著一首曾經很風靡的流行歌:“你總是心太軟,心太軟,把所有問題都自己扛……”
朦朧中我感到了四周瀰漫著的一種異樣的空氣,而且這種氛圍愈來愈濃。我知道此刻周圍至少有三雙以上的眼睛在看著我。
由於喝了很多酒的緣故,我的緊張情緒已經緩解了不少。我當時甚至有一種死豬不怕燙的豪邁氣概,若無其事地坐在那裡,靜待店主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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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邊緣(4)
我早已經想好了服務員或老闆來催結賬時我的反應和我應該回答的第一句話:首先是假裝醉酒,在身上反反覆覆上上下下摸來摸去,一邊翻一邊不停的嘟囔:“操,錢包哪兒去了?”然後一分鐘後攤牌:“對不起,錢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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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過去了,還沒有人過來。
又十分鐘過去了,還是沒有人來。我開始有點坐立不安,並不時地左顧右盼。
大約又過了半個小時。我終於聽到了一個腳步聲很清晰地向我走來。
我繼續低頭喝酒。
來人坐在了我的對面:一個四十歲上下的胖胖的模樣很乾淨的男人。
我儘量裝出一副很迷離的目光看他。
在他要張嘴和我說話的一瞬間,我像觸了電似的騰地站起來,開始在身上的幾個衣兜裡摸著……
“不不不……”他馬上站起來,衝我使勁擺手,“我不是這意思,不是這意思……”
我有些意外,這次是真正地迷離著眼睛,木然坐下。
“老弟在北京上班嗎?”他微笑著和我說話。
“對,對”
“做什麼工作?”
“……”我一時想不起來說什麼,“啊,在一家公司裡,做銷售。”
“老弟哪裡人?”
“河南,××縣。”
“是嗎?真巧,我也是河南的。我老家是信陽的。”
“真是太巧了!”我的驚喜絕對沒摻進一點虛假。
“在北京做得還好嗎?”
我有點心虛:“還不錯……”
“北京工作很難做啊。”他感慨道。
“是啊……”
他看著我攤了一地的箱子和揹包:“你這還帶著行李,搬家啊?”
“工作不順利,我辭職了……去找一個朋友。” 我差點就哭了。
他好像早已預料到了:“那麼,下一步的打算呢?”
“還沒……”
他轉身對一個服務員說:“小翠,你再給加個冷盤,我也想喝杯酒。正好碰上老鄉了。”
“好好。”我慌的拿起半瓶二鍋頭往他面前送。
幾杯酒之後,我們又隨便聊了些什麼,我已經不記得了,好像基本上是他在問我在答。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