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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近灰白(4)
“我說,牟子,你有沒有發現,我最近是不是有點不一樣啊?”
“是不太一樣,有點像發情的公豬……”
“公豬還是公主?”
“當然是公豬啊,你看你現在這樣子像公主嗎?”
“公豬也沒什麼不好。”我嘟囔道,“我現在太他媽的想找個女人了,隨便什麼女人,是女人就行……我想結婚……”
我終於說了出來。
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想到並且說出來了:我想結婚!
真的很想,很想很想!
我窩在沙發裡,佝僂著腦袋,像只盤著脖子的烤鴨。我漸漸覺得胃裡開始發熱,腦袋也開始昏昏脹脹的……不知過了多久,我沉沉睡去。
醒來的時候周圍很亮,光線刺得我睜不開眼。我閉著眼睛叫:“希言,幾點了?”
沒有人理我。
我咕噥著說:“王八蛋不理我是不是?嗚不行了,我要去尿尿……”
我正準備起身,突然感覺身上身下好像有點不一樣:被子褥子柔軟舒適,另外還有點兒淡淡的清香……我忽然覺得這種味道很陌生,我開始像只小豬似的到處拱,一邊拱還一邊吸著鼻子——這是什麼味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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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幡然醒悟,一骨碌爬起來,看到牟子就坐在旁邊,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再看看周圍——我竟然睡在了他和小柬的床上。
我驚訝地問:“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問你自己啊,喝了我那麼多vodka,睡得跟頭豬似的,拉都拉不動……”
“我喝多了?”
“沒喝多,就是打不醒!”
“籲——”我又倒在床上。
我忽然想起了什麼,掀開被子往身上看:只剩內衣內褲鬆垮跨地套在身上。我抬起頭看牟子:“你,沒有……”
牟子沒明白過來:“什麼?”
隔了一秒鐘,他突然就醒悟過來:“你神經病啊!”
我用被子矇住頭,想起以前聽過的一個笑話——
一天狐狸請兔子到家裡喝酒,兔子喝醉了,狐狸就乘機把它幹了。隔了幾天,狐狸又來請兔子喝酒,兔子說:不喝了不喝了,他媽的你們家的酒喝多了屁眼兒疼……
我下意識地摸了一下屁股,啞然失笑。
又眯了一會,我鑽出頭:“幾點了?”
“下午三點。”
靠,我睡了將近五個鐘頭啊?我慢慢騰騰地爬起來,東一件西一件地穿衣服。
“您老人家的大作完成了嗎?”我背對著牟子問。
沒有回答。
我又問:“你的畫兒做好了嗎?”
還是沒有牟子的聲音。
我回過身來看,發現他正坐在一把小椅子裡,背對著窗、面朝我,雙手放在胸前,一臉悽惶呆木之色。下午的陽光從他的背後射進來,把他的整個前半身包括面部全部塗成了灰褐色。
“我畫不下去了……”
這時我才發現今天牟子和以往有一點不同,往日陽光燦爛活力四射的他今天卻像打了重霜後的莊稼一樣變了樣:蜷縮、萎靡,並且顏色灰黑。
“出什麼事兒了嗎?”我小心翼翼地問,同時心頭掠過一片陰影。
沉默了一分鐘以後,牟子終於說話了:
“他又回來了……”
我心裡一陣冷風拂過。
“誰?”
“……”
“你說誰啊?”
“一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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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我靠!”我長出了一口氣,“你他媽的別神神叨叨地好不好,搞得我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我剛才差一點就尿褲子裡了你知不知道……”
牟子還在自顧自地說:“很長時間了……”
“是不是太累了?累了就休息嘛,彆強撐著,別學人家做大學問的,非得自虐才能出成績……”
“就好像是宿命,而我永遠也擺脫不了!”
牟子說話的口氣越來越像一個巫師。
“我以前有過這樣的感覺。那是四年前,現在他又回來了……”
幾近灰白(5)
我不再說話,安靜地看著他。
“那是一種四大皆空的感覺。覺得自己什麼也不是,生活、藝術,甚至生命,一切都不存在了……
“我經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