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擠到門口,卻並不急著下車,靠著敞開的車門挑釁的看著我:“哥們兒,我們還有機會見面啊。”
“一夥兒的?好啊,哥們兒我天天坐這趟車,來找我好了,我等你啊!”我一副更狠的樣子。
五秒鐘的沉寂後,車上人群又恢復了原有的躁動和混亂。有人上車、有人下車。紅衣服女孩兒看也沒多看我一眼就匆匆忙忙地混在人群中下車去了。
希言擠到我跟前,悄悄說:“丫三個人呢!”
“三個人又怎麼樣?”我的壓抑還沒發洩完全。
“牛B!簡直酷翻了!”希言拍拍我的肩膀。
直到我們也下了車,經秋風一吹,在車上擠出的一身臭汗瞬間蒸發,感覺到身上面板一陣發緊,打了個寒噤。然後才突然想起了什麼,問希言:“你剛才說他們幾個人?”
“三個。”
“真的三個?”
“真的三個!”
()
“媽的,以後坐這車得注意點了。”
4
一路平安到家。沒想到還有更大的意外在等著我。
——是關於牟子和小柬的。
當我和希言分別拿著一件啤酒和若干小菜一路吆五喝六地走到所在衚衕的時候就開始發覺氣氛有點不對。原因是路邊停有警車,路邊站有警察,還有三三兩兩的居民堆在一起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我心裡一驚。從昨天到現在一連串的事情都讓我有點神經質了。和希言對視一下,看得出來他也有點緊張。
“出什麼事了?”
“沒幹壞事你緊張什麼?”我假裝鎮靜。
“去看看。”希言走在前面,我隨後緊跟。
順著人群的走向我越走越緊張,手心開始發潮,最後大氣也不敢出了。因為前面的方向已經明白無誤地朝向牟子和小柬所在的院子了。
“是牟子那裡!”希言說。
我不敢再往前走。停下來問旁邊的一個正跟別人竊竊私語的老頭兒:“請問這兒出什麼事了?”
臥牆聽床(4)
那人好像很高興有人向他打聽故事,特別熱情地拉住我開始跟我講:“真是可怕啊。哎呀你不知道,血淋淋的……”
我有點毛骨悚然:“什麼血淋淋的?”
“當時我正好路過,所以看得很清楚,真的很清楚,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可怕……”
“到底什麼事?”
“這兒住著那個大鬍子知道嗎?”
“知道啊,怎麼啦?”
“還有一個挺瘦的挺文靜的小夥子……”
“對啊,我知道。到底怎麼啦?”
“你那麼關心,你認識他們嗎?”老頭兒突然不講了,停下來審視地看著我。
“不不不,不認識!可能見過面……我就住在那邊,離得很近,進進出出的有印象。”
“噢是這樣啊,我以為你們很熟。要是那樣的話那可就太慘了……”
“到底出什麼事了?”
老頭兒慢慢吞吞地說:“那個大鬍子啊,把和他同住的那個小夥子,給殺了……”
我腦袋“嗡”的一下……
我沒有像電視連續劇裡的女主人公一樣昏倒在地,也沒有一連氣的問若干個為什麼,而是木然地呆立著,腦子一片空白。倒是老頭兒極熱心腸,滔滔不絕地向我彙報了約十分鐘、期間從不看我的任何表情、講的興起、旁若無人。
從老頭混亂龐雜的敘述中,我弄清了事情的簡單經過:
牟子和小柬首先是在討論一個問題,繼而發生爭執,聲音愈來愈大、雙方情緒激烈。接著小柬拿出幾張照片一樣的東西摔在牟子面前,並且推搡牟子……之後聽到小柬叫喊:“好啊,你的我還給你,統統還給你!” ……
然後小柬倒地……
然後是紅的血。鮮紅的讓人眼暈的流淌的血。
在描述到血光迸現的時候,老頭像中了邪一樣異常興奮,舉手劃腳的比劃著。
小柬被送進醫院的時候據說身體已經冰涼了。
後來警察就來了。
牟子被帶走。
事情就是這樣。
5
回到家裡,我一頭扎進被子裡便再也不願出來。
老段和希言在唉聲嘆氣地喝酒。
老段不停地拉我的腿:“兆亦,喝不喝酒啊?”
“別碰我!”我在被子裡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