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抱琴見她這般,便笑著說道:“妹妹莫要蹙眉,我明你心裡所想,這是明應卯安排下的,巧了咱們房中還餘有一人床榻。”
此話的確不假,雖然史抱琴並非跟著明應卯的,但明應卯卻知道她與小舟為同一族出,又剛巧知道她們那房中尚有床榻,便給她提了一句,讓小舟也過去住,也好有個照應。
“如此,便要勞煩姐姐了。”
小舟笑著點頭,因為環境所致,她很難信任別人,但是她也確實不知道所謂的寐聲閣在何處,只能從字意上猜測是睡覺的地方,這史抱琴既然肯帶她前去,自然是好的,至於旁的,自己多加小心便是。
宮奴殿雖然也算大的,但是女官與宮奴也很多,為了以示公正,所以除了幾個地位較高的管事嬤嬤外,所有宮奴都是睡在大通鋪,而女官,也要四人一個房間。
小舟跟著史抱琴進了房間後,發現室內並無多餘擺設,不過四張床榻與梳妝銅鏡罷了,甚至連張可供人坐的椅子也不曾有。
而床榻邊緣也懸掛了木牌,上面寫著名字。
靠窗的床榻上寫的是“長孫寫意”四個字,靠門的床榻上寫的是“杜玉汝”,隨後便是“史抱琴”,至於史抱琴床榻裡面的床榻上寫的是……
小舟不禁一蹙眉,手指微動,因為她看到了史月瓊三個字。
“怎麼了?”史抱琴瞧見了小舟的小動作,便笑著問道。
這讓小舟心底“咯噔”了一下,她方才的動作很細微,這史抱琴居然會注意到,但是心中再驚,面上也不能露出異樣,便扭頭看向抱琴,笑著說道:“還沒問姐姐呢,小舟怎麼瞧著,這房裡沒空出的床榻呢?姐姐莫非是要小舟睡在地上不成?”
聽到小舟的問話,那史抱琴面上笑容明顯一僵,但很快便恢復如常,道:“妹妹說的哪裡話,若真那般,也不會輪到妹妹去睡地上,這不,那杜玉汝昨個晚膳後便匆匆出宮去了,甚至不曾來過這。”
“那敢情好,小舟倒是撿了巧。”小舟對抱琴甜甜一笑,心裡卻是清楚,這叫杜玉汝的女孩子,怕是失蹤了。
“你便是杜玉汝?”
半掩的房門被推開,一個穿著清藍緞鑲滾邊衣衫,身披白狐斗篷的女孩子走進來,瞧著模樣,與史抱琴倒是年歲想當。
但二人瞧上去,卻是截然不同,若說史抱琴是眼橫秋水,眉插春山的柔美。那晏寫意便是芙蓉面冷,柳眉孤傲的不食人間煙火。
小舟注意到那晏寫意將雙手收攏在廣袖中,似乎有些不自然的模樣,便不禁多瞧了一眼,那晏寫意立刻瞪了過來。
“寫意你回來了,我正要與你說與此事。”史抱琴拉著小舟的手,來到了晏寫意麵前,“這是小舟,史家的嫡長女,明應卯跟下的,今個起,便頂了杜玉汝的位置,與咱們同住。”
長孫寫意不屑的瞥了小舟一眼,譏諷道:“原來你們史家的嫡長女這般多,還真是枝繁葉茂。”
史抱琴面色一變,小舟卻不痛不癢。
史月瓊一直以嫡長女自稱,此番又冒出個嫡長女來,這事兒說起來的確是有些不好聽,但這長孫寫意的口舌確實是有些過了,不曉得這般脾氣,怎麼能安好到這年歲。
長孫寫意見她們二人都無話要說,便不打算再與她們相峙,轉身打算離開。
就在這時,小舟忽然抓住了她的胳膊,一拉一推,骨絡發出聲音,那長孫寫意麵色蒼白的轉頭瞪她,但很快地,她眼中的怒火便變成了疑惑。
“你懂岐黃之術?”
小舟笑著並不回答,方才她便覺得長孫寫意的動作有些奇怪,仔細觀察了後,便知道這人其實是胳膊脫臼,所以才會忽然那般扯她一下。
“多管閒事。”長孫寫意冷哼一聲,對小舟所作所為並不念恩,轉身又出去了。
小舟有些懵,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還好心辦壞事了。
等長孫寫意走後,史抱琴拍拍小舟的手背安撫道:“你莫要怪她,她便是這脾氣,並非針對於你。”
小舟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理解,隨後又開口問道:“姐姐,那長孫寫意是什麼來頭?”
史抱琴連忙捂住了小舟的嘴,然後才輕聲說道:“她啊,是三朝元老長孫大人唯一的嫡孫女,入宮的時候,便被太后賜予一等女官的頭銜,在咱們這一輩中,也算是頭一份了。”
聞言,小舟笑了起來,如此說來,這長孫寫意這般高傲也是應當的。
“對了,方才我聽見那長孫寫意問你是否懂岐黃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