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坐上榻,也不管無雙想不想聽,徑自解釋道:“他該算的上是我的表哥,但是很小就被送到了大燕拜師學藝,吃了不少苦,後來費勁了心思才遇到了孟將軍,這才慢慢成事,一邊積累實力,一邊等待我長大,實在勞苦功高。”
殿外的平副將聞言不禁有些恍惚,本以為他沒有放在心上,原來他一直記著。自己的身份,自己都快忘記了,在大燕拼搏了這麼多年,有時候自己都會覺得自己的大燕人,可是責任讓他醒了過來。
他不姓平,他姓容,乃是容國丞相容成的孫子,原名容平。
說起這位祖父,真真是個人物。他們這一族祖上並不姓容,因功績斐然被賜皇姓,便姓容姓了百年,與容國的皇族並無親戚關係。容成無疑是容家百年來最為出色的人物,正是他籌劃了幾十年,施展如此偷天換日之計。
容成年紀輕輕便身居要職,深受先帝寵信,先帝經常過府一敘,於是促成了其妹與先帝的姻緣,用不了多久,其妹便身懷龍種,誕下一女。先帝甚喜,欲將母女二人接進宮,可容成卻堅決反對。先帝百思不得其解,多次詢問原因,容成終於托盤而出。先帝雖然震驚,卻還是同意了他的做法。於是金枝玉葉被當做庶女養在了容府,而容成的妹妹則鬱鬱而終。
公主長大成人,正值大燕新帝繼位,於是公主被當做美姬獻給了大燕皇帝,雖然出身不高,但大燕皇帝為了兩國邦交,還是給了名分。沒過幾年,公主便有了皇子。容成此時已經貴為丞相,聽聞皇子出生,甚為高興,積極培養勢力將來協助皇子。
而皇子因血統不純,一直被眾人遺忘了。等到力量積蓄足夠,便是成就大業的時候。只要皇子繼承了大燕的皇位,那麼大燕便與容國合為一體,變成一個強大的容國。因此有了軍中動亂,有了今日燕靜的進宮。
其實先帝駕崩之前便勸說容相放棄當初的計劃,可容相心比天高,怎肯將多年心血白費?新君繼位後也極為敬重懼怕這位權傾朝野的丞相,於是計劃繼續執行。
無雙挑了挑眉,道:“二皇兄能一聲不響地進來,想必是得了人指引。”
“你既已知曉,又何須我多言。”燕靜淡聲笑道。
無雙仍在看書,似乎懶得分一眼給他,他靠近一看,原來無雙讀的是《兵論》,不禁笑道:“你自小就愛讀它,讀了十幾年了,還沒讀夠呢?”
無雙抬眸瞧了他一眼,道:“一本《兵論》,可知天下道理。”
燕靜溫柔笑道:“你說得是,你的喜好向來與人不同。”說罷,拿走無雙手中的書合上。
也不管無雙不悅的眼神,他從身後將無雙抱住,被寒氣凍得冰涼的臉貼上無雙的後頸,卻並未感到溫暖,方記起她的體溫是偏涼的。有些擔憂地問道:“為何不點爐子?”
無雙也不推開他,只看著一個方向,淡聲道:“習慣涼些。”
“你呀,總是與人不一樣。”即使看不到燕靜的神情,也該從語氣猜出是多麼無奈。
“無雙兒,若有來世,你想做什麼?”燕靜突然問道。
若是旁的女子定會給出許多答案,可無雙頓了一下,只說了三個字:“沒想過。”
燕靜已經拿她無可奈何,繼續說道:“還想生在帝王之家麼?”
無雙終於思考了一下,答案卻還是三個字:“不知道。”
“下輩子我們不做兄妹。”燕靜正色道,雖然無雙看不到他的表情。
“做什麼?”無雙漫不經心地問道。
“做夫妻!”燕靜語出驚人。
無雙終於動了動臉上的皮,撇了撇嘴,相當的不以為然。
燕靜輕笑,撥出的氣拂過無雙的後頸,大概有些癢。
“你瞧,我們是多少相像,一樣偏涼的體溫,一樣孤僻的性子,一樣冷寂的心,我們身在這紅塵之中,心卻在紅塵之外,我們是如此相似的兩個半圓,應該合為一體,變成一個整圓!”
若是江夫子在,他勢必要說一句:二皇子,請你不要自說自話。一如無雙對他說的那樣。
此時,平副將突然聽到隱隱的腳步聲和廝殺聲,猜想是城外計程車兵等不及殺了進來,可他並沒有放訊號彈,那些士兵怎敢違令?他連忙喚道:“二殿下!”
燕靜充耳未聞,無雙可有可無地問了句:“不走?”
燕靜搖頭,貼著她的耳邊輕聲說道:“自我到父皇寢宮撲了個空兒,我便知道這是一個局,可是我不想逃了……”
人人都以為京城無兵,人人都以為燕王等著太子